蜘蛛朝着门口转过身去,随即飞了出去。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叫,接着又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声。
付凌拉起霁月,一脚踹开窗户翻了出去。
跳到院子后,他回头一看,只见有个男人躺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脖子,旁边两只妖怪正在搏斗。除了蜘蛛精外,还有一个蛮牛一般的怪物。
付凌顾不得看戏,拉着霁月就跑。两人踉踉跄跄地一路跑到树林,看后面没人追来,才了停下来。
霁月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着粗气。
“你喊什么?蜘蛛又聋又瞎,我们只要不动,它发现不了我们。”付凌苦笑了一声。
“你……你还笑得出来,我们差点就死在那里了。”霁月像是心有余悸,还在不住地抽泣,泪痕挂在她的眼角。
付凌看了有些心疼,他回头望了望山谷,骂了一句:“算了,我们走吧!去他妈的尚智!我几次都差点死在这里,到现在连他们人影却还没有见到,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吧!”
霁月点了点头,两人起身正要走。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霁月姑娘,要去哪里?”
付凌回头看去,眼前站着一黑一白两个男子,黑得像炭一样,露出一脸杀意。白得像猪一样,嬉皮笑脸看着霁月。
霁月有些害怕地躲在付凌身后。
付凌暗暗叫苦:“真是走到哪儿倒霉到哪,自己这几天就没有安生过。莫非以前杀的妖怪太多了,现在一个劲儿地都来讨债?”
那白的正是山猪精,蝎影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冲着霁月喊道:“霁月姑娘,我三弟在哪里?快叫他出来救我四弟的命!”
霁月怯怯地说:“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他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山猪精看了一眼付凌,“莫不是你又找了个嫩的,把我三弟甩了?”
“我真的没有和他在一起,他在山谷中和别的妖怪打斗,你们快去找他吧!”
山猪精有些愠怒,“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又想跑?不要以为仗着我三弟,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就问你一次,要不要和我们走?”
付凌回头看向霁月,霁月冲着他摇了摇头。
付凌却问:“霁月姑娘,你想不想跟他们走?”
霁月有些惊愕地看了看明知故问的付凌,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凶恶的山猪精和蝎影。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惨笑一声,突然松开了付凌的胳膊,微微发抖着朝对面走了过去,就像踏进一个深渊里。
刚走了一步,霁月突然感觉胳膊一顿,只见付凌又一把把自己拉了回来。
她抬头一看,付凌正盯着自己,他清澈的眼神里露出一股坚定和可靠。霁月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可慢慢地不知怎么就消失了。
霁月突然痛哭了出来,她大声吼道:“不!我不想跟你们走,我再也不想让它进入我的身体里了,永远永远不要,如果你们要杀我,我的命就在这里。我死也不要回去了!!!”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这一句。
山猪精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忤逆他们,他破口大骂,“你不跟我们走,我四弟的命怎么办!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你四弟的命算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那只恶心的蜘蛛整天住在我身体里,还要喝我的血,我简直生不如死,我做梦都恨不得把它踩死……”
“你的命算个屁!”山猪精斥道,“你就说一个容器,是个卑微、低贱的东西,就你这样的东西,也配和我讲条件,你给我滚回去,不然我会折断你的腿,再把你拉回去!”
“你错了,她的腿不会断,她的命也不会丢在这里。”付凌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平淡。
“我错了?”山猪精看着旁边的付凌,这个年轻人好像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
“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谁的命都不能算个屁!”付凌慢慢的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柴刀,这把刀还是霁月递给他防身的,他慢慢说道:“杀生是大事,就算杀一只畜生,我每次都会认认真真。”
柴刀有些发锈,被霁月从那个院子的土里抠了出来,上面还沾着一些泥巴。
付凌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泥。
山猪精见付凌亮了武器,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道:“就这种东西也能杀人?”
旁边的蝎影也觉得有些好笑,跟着大哥哈哈大笑了出来。
山猪精边笑边骂:“她的命就算个屁!老子说的!我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她就死!”
“你是谁?”
“老子就是……”
山猪精还没说出口,突然觉得喉咙一疼,接着一股鲜血喷涌了出来。
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突然就出现在眼前,那把同样不起眼的柴刀上泛起了异样的光。
他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割进自己喉咙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明明连草也割不动。
他捂住自己的喉咙,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声带已经被隔断,他大口呜咽着,发不出声音,只有鲜血灌进喉咙里。
不仅他没有看出来,旁边的蝎影也吃了一惊,他不是没有做准备,但是对方实在太快了。
蝎影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拉开了与付凌的距离,并现出了原形。它的身躯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硬甲壳所覆盖,尾巴上的刺在天空不断盘旋。
蝎影双钳挥舞,不断调整着身姿,他开始重视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付凌突然问了它一句:“你去过赵官村吗?”
蝎影一怔,“去过又如何,那里不错,我吃得很饱。”
付凌道:“知道了。”
蝎影道:“你知道什么了?”
付凌道:“我动手前一般会问清楚对方的名字,但如果知道对方是个畜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对畜生是不需要太多礼节的。”
太阳落下了最后一丝余晖,树林里更暗了。
蝎影道:“你有把握杀我?天时地利好像都站在我这一方。”
付凌道:“我杀畜生一向很有把握。”
蝎影却不恼怒:“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付凌笑了笑:“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杀畜生一向很痛快,这种愉快的心情我要好好享受享受。”
付凌反问:“你为什么也不动手?”
蝎影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嘴硬道:“我也在享受。”
付凌摇了摇头,“你在等时间,蝎子本就在暗处生活,你在等天黑下去。而且周围的树木能让你攀爬,到时候你会更加有利。”
蝎影被识破了,有一些愠怒,“你知道了还不动手?”
付凌道:“可惜你忘了。”
蝎影一惊:“我忘了什么?”
付凌将刀竖握在手中,摆出了一个用剑的姿势,只见那刀身灵气激**,如离弓之箭一般向蝎影飞了过去。
蝎影一惊之下,瞬间弓腰侧身,方才堪堪躲过刀气。但那蝎尾太长,被一刀劈下,倒飞了出去。
付凌的攻势如行云流水,根本没给蝎影喘息的机会,他纵身掠了上来,从空中接住那飞舞的柴刀,又是一劈。
蝎影刚刚站稳身形,忽又见一道亮光,急忙钻入地下。刀光飞过,四五棵大树被拦腰斩断。
付凌对着空旷的树林说了一句:“你忘了,人是最关键的。”
他扔下柴刀,双手捏出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他猛地一掌向地面拍去。只听得一阵隆隆之声,地下深处好似发生着爆炸。
不多时,蝎影残破不堪的身体钻出了泥土,半截身子已经被炸没了,漏出里面的内脏。
“你……你到底是谁?”蝎影喘息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付凌没有回它,而是捡起了地上的柴刀,走回了霁月的面前,把柴刀塞进她的手中。
霁月看了看那只捂着喉咙,奄奄一息的山猪精,所有的愤恨都在这一刻爆发,她拿着刀在山猪精的身上胡乱劈着,只劈得血肉模糊,尽管那山猪精早已毙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扔下了刀,扑进付凌怀里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