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未回府,京城已谣言一片,传的有鼻子有眼,说她不守闺阁之礼,私出家门,于公子楼与京城公子榜首的陈钰勾搭成双,怕是下一步就要双双私奔。而那日顾雪伴着自己,旁的人又有谁知道她是顾府的大小姐呢?
顾炎熙面色稍解,一是因为今日的顾月不同往日,二是因为刚才她这番溜须之词让他十分受用,也是,自古男子就该英气十足,孔武有力,像公子榜上那帮世家子弟,一个个油头粉面,朝廷莫不是要指望他们去上阵杀敌?
忽然,自左侧厅奔出一名嘤嘤啼哭之人,只见那人以帕遮面,哭声缠绵,人已到了堂上,身后还拉着细软的哭声,与云姨娘的香酥软骨如出一辙,此人正是云袖姨娘的女儿顾雪,亦是顾府的庶二小姐,顾月前生的好姐妹,却也是送顾月去往极乐的首要功臣。
“父亲,您就原谅姐姐吧,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口拙嘴笨,不能劝阻姐姐,想着跟出去能替姐姐挡些闲言碎语,可还是奈不过悠悠众口。但是女儿作证,姐姐就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外面传言的眉目传情,私定终身。”
顾雪说的言辞恳切,看不出半分诳语之色。
只是这话说在当初,确实起到了落井下石的作用,而如今,顾炎熙心中怒火已去,又深觉顾月之前的不学无术也许是韬光养晦,毕竟今日她的气度言辞并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只见他眉目微蹙,将手中竹节棍摔到八仙桌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这响动让云袖姨娘和顾雪不禁耸了一下,怎么今日这般腔调竟然失效了?
云袖姨娘毕竟是老狐狸,赶忙上前将竹节棍拿起,召唤一旁的管家:“顾忠,把家法请回去吧,老爷今日开恩。”转头又向顾炎熙说:“老爷,雪儿也是听外边人说的,回来以后雪儿还通我哭了半晌,说她护不了姐妹,枉为顾家人呢。这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学这些江湖义气。”
“江湖义气怎么了?我顾家的儿女哪个都该是同心同力,义薄云天之人。雪儿不必心忧,若是没有的事,让他们传两天也就淡了。”顾炎熙已经认定这些话都是外面的谣传,因为他心中顾月已不再是那个会出去随便闯祸的草包女儿。
顾雪低垂着眉眼却泛出一丝冷意,多年来自己的眼泪便是同爹爹交涉的筹码,轻描淡写的话加上说来就来的泪眼婆娑,即使对顾月欲加之罪那也能给她坐实了。
看着云姨娘母女二人略显失望的面容,顾月不禁冷笑,若是重活一世还要被你们肆意欺凌,那我这滔天的仇恨还有得报的一天么?
我若重来,定要尽扫一切魑魅,我已重来,横刀立马誓破奸佞。
“雪儿,谢谢你,长姐自然知晓你这般良善菩萨心,可外面那些话还是少听微妙,外面那些人也少见,咱们毕竟待字闺中,素日出去即使戴了帷帽也被传成如此,更别说外面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不小心便要沾染一身闲话。”顾月风轻云淡几句话,便点明了顾雪私会外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