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陈钰低在顾月身边,耳旁便传来她这气若游丝的一句问话,不禁替她可笑,便当真笑了起来。
“哈哈哈,世人都说你天资愚钝,我看你真是蠢出生天。我逢迎他人还要想些趁口的说辞,唯独你,便是信口胡说你也能当真。我自幼聪颖,最见不得这些蠢笨之人,如太子,平庸之才竟然也能立为储君,还有你,有何德何能掌顾家门面?哦,或许你这愚蠢是家传来的,顾炎熙便是个蠢货,却能领兵百万。与你们这些人为伍简直就是对我的屈辱。而你,竟然还在奢望后位,愚蠢如你,如何能母仪天下?若不是你们有些用处,我早已将你们千刀万剐。”
他的语调轻慢,那话却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直戳顾月的心窝。
“对了,还有,我每日给你画眉的黛笔中有一味香料,名曰合离,日日沾染,你便没了生育的能力,我自是不能允许你这蠢货怀上我的孩子。还有,你父亲那半具尸首,不是被敌人砍了去,是我拉去喂了狗,亲自喂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仗着手握兵权,竟然同我分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既然做不到一个臣子应该做的,就去阴间当他的大将军吧。”陈钰眉眼间尽是淡漠,一如从前的那般云淡风轻。
可就是这薄凉之间吐出的句句都是杀人的刀,他那模样,不是人,到更像个索命的恶鬼。
“还有什么来着?太多了,一时想不出重要的,哦对了,还记得你落水那次吗?是我刻意让你落得水,你日日缠着我,真是烦的紧,那几日,我与雪儿夜夜缠绵,想来真是痛快。”
“雪儿?顾雪,你们,你们竟然。”顾月心垂闷气,一口血便呕了出来。
她最为信任的庶妹,她自问从没有苛待过家中姊妹,在她心中也从未有过嫡庶之别,雪儿一向同自己交好,原来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错觉,或许,自己当真是蠢出生天吧。自己不顾廉耻委身于他,为他不惜与父亲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为他放弃尊严疏通朝臣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东西,如今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如腌臜一般弃之嫌慢。
当初陈钰为了求娶他,曾甘愿跪翻爹爹营中的钉板,为了他那一身钉孔顾月哭了一夜,也在爹爹帐前跪了一夜,寒风沁骨,着了寒症险些归西,爹爹如此才应了这门亲事。而陈钰的一番痴情也传遍了京城上下,人人都道草包顾月得上天垂青,竟得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她的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当初笑的有多甜,如今哭的便有多彻骨。
顾月此时就是想笑,也再没半分气力,挣扎着将手挪到他的脚下,却被他反脚踩住。
听得他说:“恶毒贱妇,此时还想加害于朕,你们都是吃闲饭的?掌个刑都没有气力?”
那几名宫人闻言齐齐跪下,大呼恕罪。
陈钰转身离去,不留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