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当立,陈钰改国号为天鉴,顾月兀自欢喜,他说他之心意唯有天地可鉴,如今她等着他的凤冠霞帔,等着同他尊受万人参拜,等着自己母仪天下。
可从未想到她等来的,却是另外一道御令。
“危星冲正,当避其险。”
这道御令和她一同被送往了十六所之后的冷宫,那厚重的宫门一关便是十五日。
十五日后,啸啸的寒风终于歇了下来,窗户上的破油纸不见在上下跳动。
顾月形容憔悴,肢体垂危,恹恹地躺在冷宫的床榻上,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珠圆玉润,乌发凌乱的耳边满是是山呼海啸的万岁。
她记了起来,今日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强撑病体的她从榻上爬了起来,向宫门口走去,她要去,去看一眼新皇,要去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如此狠心?
**的双脚在地板上踩到了几只碎瓦片,顿时鲜血流了一地,可她好似不知痛一般,拖着鲜血直流的双脚继续走。
终于打开了房门,一阵刺骨寒意袭来,她在屋内未曾出来过,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落了雪,天地一色,满目萧肃。
抬脚越过门槛,踏进一片苍茫白雪之中,步履蹒跚后是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脚印,在素白的积雪上耀眼又刺目。
她不断击打着偌大的宫门,外面的仪仗声声声入耳,就要经过这门之时声音却戛然而止。
一股重力将她打翻在地,那扇厚重的宫门终于被人从外推开。
恍惚间,她看见几个宫人面目阴冷的从门口进来,有的手里持了杖,有的手里执了鞭。
那为首的宫人顾月认得,是之前对自己极尽奉承和溜须的中正监首司汪泽海,只是他今日换了副活阎王的面容,没有半分往日的谄媚,趾高气昂的道。
“陛下御令,危星只可重锁于这宫北。方才娘娘的仪仗行至宫道,你竟敢大声呼喝,冲了娘娘的好时辰,娘娘心慈,赐你二十鞭,由我掌刑。”
娘娘,呵呵,他如愿成了皇帝,我却不是他的娘娘。
顾月如断线木偶般摔进雪中,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抬头问那汪泽海:“我冲撞了娘娘?我才是他陈钰的皇后娘娘,你说,我冲撞了谁?”
汪泽海面不改色,昂着头颅道:“你是不是娘娘我说了不算,不过外面的,可是咱们陛下下了圣旨的皇后娘娘。既然来到这冷宫,念着往日的情分,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些。若是闭口不言毕竟这日子还长,有些余地。可你若一味的胡言乱语,恐怕陛下的恼怒还要添上几分。”
哼,恼怒?他为何恼怒?他有何恼怒?
“叫陈钰来见我,叫陈钰来见我。”顾月嘶吼道。
汪泽海见她冥顽不灵朝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急着碎步跳下台阶,抬手便甩了顾月一个耳光。
“直呼陛下名讳,是为大不敬。言语蔑视娘娘,更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