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时越对这番话不算认可,这些理由她在无数个委屈的夜晚拿来安慰过自己,只是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岂是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盖过的,时越能做到的,不过是不动声色地逃避它罢了,不去想,权当做不存在。
顾庭筠见她脸色,便知她是揶揄自己,只是两个萍水相逢,认识不过三个月的人怎么能相互宽慰呢,谁都不懂谁罢了。
新旧年交替得总是格外得快,大家例行公事一般地热闹一番,等到第二日,把门前残红一扫,那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还要继续过,那些烦忧还是一如既往地如蛆附骨。
那曾经高高悬挂、夜夜通明的大红灯笼终于显得不合时宜,被摘了下去,日子除了从附骨湿寒变成了春寒料峭之外,什么都一如既往。
说到天气,不得不说顾庭筠着实是个不怎么能吃苦的人,入冬后便早早便披上了一件雪白雪白的狐裘,还拿了两件说要孝敬恩师,照顾小师弟,但是二人先是纷纷拒绝了她。
黎老爷子说:“你当我也和你一样长在温室里吗?”
顾庭筠回道:“老师聊发少年狂自是让人敬佩,只是……老师关节还好吗?”
于是黎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时小师弟说:“我不冷。”
顾大师兄说:“扯淡,你难道不是肉体凡胎吗?”后来转念一想觉得她有可能真的不是,便又道:“那也收下吧,师兄看着心疼呀。”
时越:“……”但是看她一副又要唠叨下去的样子便谢二殿下恩退下了。
不知不觉中这平静的日子就流过了新年的前两个月,时越几乎都要以为是那时间是隽永的,樊煊在家里可能凭借母亲的宠爱地位也算高,除了被那大少爷樊赫压一头之外,别人自是对她毕恭毕敬,这么一来,就算她有些生性软弱,也没什么人来招惹她,再者众人知道这人与时越相交甚好,对时鸢也就自然礼让三分。又恰逢那樊赫被她爹带去南越看那新出的锦缎,做生意去了,就更没什么人欺负时鸢了。
时越是个不争不抢的低调性子,又时常泡在黎清那宅子里,就算是有人存心找茬也很难,久而久之大家都快要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姐妹二人便平静地在这樊府呆了这许久。
顾庭筠时常闲来没事就指导时越几招,时越逐渐觉得这人也不像看起来那样娇贵,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器一样,原来在崖底见她和刺客缠斗便知道此人是练过几招的,只是接触久了才知道这人哪怕就算是有几招花拳绣腿,那也不是寻常的花拳绣腿能比的。时越也便真的一招一式地跟她学了起来。
顾庭筠也发现她也算得上是个奇才了,原本就是想逗她玩玩,但没想到短短两个月,他从最初对时越可以做到一击必杀,到现在已经能彼此过几招了,时越的招式也明显不是最初那左支右绌的笨拙样子,也算有了一些抵抗之力,着实是令顾庭筠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