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筠见时越的表情带上了些许落寞,终究是没有之前的轻松惬意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起来,开始埋怨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好好控制情绪,让时越看出了端倪。
时越过了半晌才问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办?”
顾庭筠摇了摇头,说道:“无解,我也很无奈。”
时越似乎是被顾庭筠传染了一般,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劝王爷手下留情了,既然齐天当初既然已经与我恩断义绝,那他与我而言便已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罢了。”
顾庭筠知道她所说与所思并非是完全一致,时越这人素来嘴硬,心里想什么,大抵是不太会直说出来的,心口不一简直是家常便饭。
时越却没有停,似乎是要把这心口不一贯彻到底,她接着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过是王爷你能否平安归来,其他事情我都不在乎。”
顾庭筠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越儿,你倒是不必如此,你当真想让我留下齐天一条性命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就算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也要为我那傻表弟考虑啊。”
时越摇摇头,勉强笑了下,说道:“不是,我只是想王爷千万莫要为了旁人分心,刀剑无眼,可千万要小心,以前你那便宜皇兄那你当工具人用,你可以拿着家国大义去冲锋陷阵,现在你不可以了,你已经是个有家的人,还有人在京城等你凯旋,等着和你团聚。”
顾庭筠鲜少听到时越和他说这么长一段话,时越素来感情并不外放,之前除去故意引导他误会自己的时候,其他时候几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顾庭筠骤然这么一听,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人充满怜爱地揉捏了一把,酸酸甜甜的。
我竟然也是个有家的人了,顾庭筠想到。
时越说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庭筠一把拉到怀里抱住。
顾庭筠声音稍微有些颤抖,他说道:“谢谢。”
时越笑了下,说道:“你我之间,最好永远不要提‘谢谢’和‘对不起’这两个词。”
顾庭筠点点头,说道:“好,都依你。”
两人又针对战局讲了许久,时越虽然已经彻底离开了西夏军队,但是毕竟西夏成为军事强国也算是时越一手操控的,因此对于西夏的战术和布防简直是再熟悉不过。虽然她走之后,荆临天不可能完全不动时越留下的东西,但是时越还是有自信——不会大动。
荆临天毕竟多少还是有些自大,仅仅凭借天下已经二分就敢咬定自己能够成为霸主,提前将时越卸磨杀驴便可见一斑。因此他必然有十二分的自信能确定时越已经被自己杀死,因此那些知道时越手里军事机密的,便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了,故无须多虑,只需要稍加改变便可以万事无忧。
即使是他算到了时越没有死,他也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将整个国家的布防和军事力量进行一番大的整改。
顾庭筠听着时越侃侃而谈,忽然觉得当初那个纵横捭阖的时大相爷似乎是又回来了,若不是这个人本来就有些自暴自弃不想存活于人世的心情,恐怕区区一个西夏王还杀不掉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