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筠十分高深地一笑,说道:“不在这朝朝暮暮,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时越:“……”
这时候还没等时越想到对策,就听外面有人来报,顾庭筠冲他使了个眼色,就出了门,只听外面两人窃窃私语片刻,顾庭筠便去而复返了。
时越没从他的脸色上瞧出端倪来,只好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庭筠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西夏……”随后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惊奇地问道:“这么近的距离,你听不到吗?”
时越经他这么一说才骤然意识到,她过人的五感和心里那一股需要时时压制的暴戾之气全部都消弭在了那一场漫天的大火里,她现在和寻常人再没有任何差别。
顾庭筠:“你说你的妖力用来护住了你的心脉,是不是从此两两相消……”
时越慢慢坐起来,靠着床头,伸出手试图再一次召唤出一层黑雾,却无事发生,掌间的纹路清晰可见,黑雾却再也没了踪迹。
时越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花了多年的时间与自己那偶然所得的妖力相处,那妖力让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别人穷尽一生也不能得到的功名利禄,让她躲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却也让她深受其害,身边的人忌惮她,生怕她闹出个黄袍加身的戏码,费尽心机要置她于死地,世人也都以为她是个暴!虐无道的妖孽,除了这些弥天的误会,她还时时要忍受头疼……如今这一切终于有了个句号,她终于如愿成了一个平凡人,天赋神力,封侯拜相,自此与她再无瓜葛。
顾庭筠看她笑得释然,便知道她从始至终也没有接受自己是个妖孽的事情,她一直以来只是不得不承受无数期望和怨恨的可怜人罢了。他俯下!身,将时越揽入怀中,说道:“我的仙官,能让我这个凡愚守护你一生吗?”
时越笑着回抱他,“我哪里是什么仙官,我分明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呢。”
顾庭筠将她抱得更紧,笑道:“神魔本就一线之隔,全凭后人评说罢了,对我来说,就是天上的仙官啊。”
“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重新把我拉回这个人世间,让我知道这天下终究还是有些值得放在心上好好温暖的。
时越没有说话,只是在他颈侧轻轻落下一吻,权当作回复了吧。
两人相拥片刻,时越才想起来最初的事情,分开一点问道:“方才你们到底交谈了什么?”
顾庭筠疑惑地愣了一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没什么,荆临天封禅京临南郊极峰,不巧正好赶上了地震,不仅差点鼎盛之年的陛下差点驾崩,京临城东北角也塌了一大块,实在是凶兆啊。”
时越冷笑一声,说道:“他只知道我是个妖孽,却不知道我身上万千的妖力全是来自天地万物,原来由我一人承受,如今这股力量没了容身之处,自然是要出去作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