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有异,速来。
顾庭筠几乎没有犹豫,将那张纸撕得稀碎扔进池塘里,吩咐身边人道:“告诉陛下我身体不适休沐几日。”说完就掉头去了马厩,牵出自己的坐骑就出了府。
顾庭筠的马确是千里神驹,来时那信使换了几匹马跑完的路,他竟然一人一马生生跑完了,以至于京临城内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长相还算不错的邋遢男人是靖安王爷。他进了京城速度不减,直奔黎清府上。
他从接到那封信时,就早将王爷的架子和礼节全都丢在了一边,他这一路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就是飞过来也只能见到一具冰凉的尸体。他到黎清府上,连通告一声都等不及,身轻如燕地直接翻墙而过,连滚带爬地冲向偏房。
一进门,就见到时越正仰面规规矩矩地躺在**,微微皱着眉头,嘴唇上的血色一丝不剩,整个人显得甚至有些透明,仿佛一缕留在人世间的残魂,随时都有可能被无常鬼勾走。顾庭筠这几天思绪杂乱,但也大约猜得出在京临城能害时越性命的,也只有王座上那位了。因此他此行极为谨慎,压根没带人来。
他呆在时越床前,脑袋里几乎到处都在疼痛,几乎除了心疼之外在没有别的想法,他愿意一辈子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第二次这样人事不省地躺在他眼前……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了,一双桃花眼晕染起了水雾,他颓然地跪在时越身边,抓住她修长纤细的手,嘶吼道:“你他娘的怎么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你为什么偏偏要这样?你以为自己很洒脱,还是觉得自己很高尚,非要替我着想,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时越没被七星神刀一刀攮死,也快被这狮吼功吵死了,她从黑暗中调动起这几天来积攒的唯一一点力气,回握了一下顾庭筠的手,气息微弱地说道:“别吵……丑……回家……”
这三个毫无关联的词,却莫名其妙地刚好戳中了顾庭筠的哑穴,立刻把一头北颂雄狮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哑巴猫,原地温顺地卧成了柔软的一团。顾庭筠先是一喜,心道这人竟然还有气说话,应该是没有生命之忧,随即又猛然觉得很是恼火,自己刚才的表现多像个傻子啊!
不过这小妖精也真是邪门!都到这种命都快没了的时候,居然还能拿出力气来嫌我哭得丑,真是又害怕她死,又想补一刀。
时越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已经是极限了,说完就又两眼一抹黑地晕了过去,这时候黎清进来了。
他看见这孽徒翻墙进来也不惊讶,毕竟这兔崽子从小到大没少干这中有损王室尊严的事,开门见山道:“二殿下带他到北颂吧,她久留此地也不是长久之计。”
顾庭筠忙点头,又道:“老师,我们出去说。”
两人一起除了房间,顾庭筠这才问道:“时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清简明扼要地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说一遍,顾庭筠也便知道其中利弊。时越在西夏多半是没了立足之地,即使是在北颂,也只能在他的庇佑之下不见天日了。
顾庭筠思忖片刻,便道:“我明日就带她回骊阳,定然不会让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