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还真是……”

高砚青无语，这种忍着伤心死撑的脾气，和段墨轩还真是一模一样。他还想开口安慰，忽然肩膀一沉，段墨轩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跟我过来一下，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会儿。”

两人并肩站在暗室的入口，晚风和煦，带着泥土的芬芳。

“其实苍兰上的露水，只不过是那道士拿来唬人的东西吧，王爷知道为什么还要拼上性命去山上采摘苍兰呢？”

段墨轩微微一笑，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条布片，缠绕在自己流血的手上。

“心诚则灵，如果不能救她，我必将抱憾终身。”

“那王爷为什么不告诉她你为她所做的一切，偏偏将所有功劳都给了那小子。”

高砚青替段墨轩不平，毕竟时至今日，顾秋落从未有一滴眼泪是为他这个王爷流的。

“叶初一，他明日便要动身去西北了，跟一个九死一生的人争这点功，我段墨轩是该有多不值。”

“什……”

高砚青一惊，太子就算要带兵出征，那也要检阅三军，搞一个风光体面的誓师大会才出发，为什么叶初一明日就要走了？

似乎是看出了高砚青的所思所想，段墨轩低声道：“是叶皇后的意思，陛下想要用太子牵制叶向高，她就索性将弟弟也派出去，万一叶初一在前线立了军功，她这一下就算是赌赢了，这样，日后就算叶向高倒台，还有太子，就算她这个皇后倒了，还有她这个弟弟。”

好缜密的心思，高砚青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这次太子被逼带兵，多多少少有他和段墨轩在后面推手的结果，依照叶皇后的脾气，虽然暂时忍下，可迟早还是要报复回来的。

暮色天光，深红一片，夕日欲沉，映在人脸上本该是一幅美景，高砚青紧缩的眉头无疑破坏了完整的画面。

段墨轩很快就察觉到高砚青的不对劲，“怎么了，苦着一张脸？”

“啊，没什么，我是在想王爷现在站在这院子里，不害怕暴露身份了么？”

高砚青并未说出真实想法，将理由轻轻掩饰掉。

“上次你从活人脸上剥皮的事，多多少少传到了府中的家丁的耳朵里。人人都说，这轩王府里的轩王爷，是个十足的变态，以吸食人血为生，这样的主子，还留在他身边的话，就是真的不想活了。”

高砚青挑眉道：“所以这个消息是王爷故意放出去的？这样就算叶皇后安插在你身边奸细，也会因为惜命逃离这里，毕竟谁都是一副肩膀一个脑袋，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豁出性命，冒着被扒皮的危险留在你身边？王爷可真是高明。”

段墨轩脸上浮现几分得意神色，他虽已不是少年，可岁月的锋芒还未褪尽，平日里不苟言笑，多半是因为心中沉重的悲伤压抑太久的缘故。

“叶皇后和本王虽然还没有公开宣战，但内里的关系已经是势同水火了，砚青，要起风了，这雨一下就是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