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禾看着秦深杏眸圆睁,藏不住的恐惧在眸底翻腾,他心情舒畅,笑意更甚。
“原来——你知道,却一直瞒着他。”
这是秦深心底的秘密。
也是几乎是她唯一瞒着卫槐君的一件事。
他身上流着建州人一半的血,她从没有说过,也是准备到死都不说的事。
但她忘了,霭凌风已经寄生在廖梳杏身体中活了过来,他是知道沈柔从前身份的——将这件事当做刺向卫槐君的利箭,不得不说,太过阴狠了!
“汉室初立,最需要朝堂稳定,推行新政,我佩服他不惧人言,铁手腕一言堂的魄力,但一旦他是建州之后的事情让天下人知道,他想要的稳定、新政的推行,都将被推翻,转眼就会化为齑粉!”
秦深心里乱成了麻,她难以想象,一点卫槐君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一心以为自己是汉臣之后,一生所执念,就是为父亲正名,光复汉室。
若让他知道卫戚之死,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有个建州宗亲的母亲,而且他身上也留着建州人一半的。
信念崩塌之下,他该何等痛苦?
秦深缓缓低下了头,紧咬双唇,尝到了一丝苦涩的血腥之气。
她的身体已经痛至麻木,可脑子却清醒无比。
她犹然记得络腮胡子出去之前,口口声声说要从她身上得到一样东西,可荆禾却闭口不提,而是说这些话——如果他真的决定去做了,何必在她地方找存在感?
去看卫槐君的奔溃痛苦,不是更能满足他报复的快感么?
心沉了下来,思绪转得飞快。
秦深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废去卫槐君为汉室做的一切,那么好不容易恢复的江山,顷刻就能坍圮崩塌,重新被建州人所占领统治。
这会如了霭凌风的意,却一定不能让廖梳杏点头同意。
她的骨是汉室的皇帝,她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他考虑的。
否则,她也不必费这么大功夫,留着暮雨钳制卫槐君,真要废了卫槐君,直接杀掉暮雨不是更快一些么?
这么想来,这件事,至少一定是霭凌风单方面与荆禾、与建州人达成的交易。
廖梳杏是不会首肯同意的。
至于荆禾与她这般来说,恐怕不单单是耀武扬威——
或许,他想用这件事,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抬起头,她凝住了他的眼睛,冷言开口:
“你无法真正得到支持的,对么?比起羞辱卫槐君,你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做,比如……从我地方得到一样东西。”
荆禾有些惊讶,但很快藏起了自己的情绪,笑笑道:
“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那自然也明白,怎样做才是正确事。”
“你想要什么?”
她自问,除了拥有卫槐君的爱,自己什么都没有。
要钱,要权,都不至于找上她。
荆禾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
“红刺花,我要红刺花。”
*
荆禾在秦深地方一无所获。
在他耐心渐失的时候,门外另有一个小太监低声将人唤了出去。
因为是山洞,缝隙中传来的声音被回声放大,因此,她在里头也能隐约听个大概。
“荆公公,金陵又来密信了,宸太后要您快些办差儿,皇上的身子可等不了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