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话音方落,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蓉娘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双唇嗫嚅,她脸色有些发白,试探性的问道:
“那、那车上的书生呢?”
“不见了。”
衙差沉稳开口,用词考量了一番。
虽然他怀疑车把式的死,或许和车上的书生有关,但听说他是新科举人,功名在身,不好在没有证据之前,就直接将他定为潜逃的犯人,只能委婉说一句“不见了”。
蓉娘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不见了远比也死了好得太多。
秦深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特别是在听说车把式是被“一剑封喉”的时候。
若是谋财害命,必定不会这般干脆利落,且为何死得人只有车把式?
“差大哥,我能跟你们去码头看看么?那大鞍车可还在?”
衙差本来就是来问话的,见会馆的人这么配合,当然没法拒绝,点头同意了。
蓉娘要跟着一起去,四个人往码头走的这一路,她把如何花钱雇车的事儿,从头到家说了一遍。
车把式是门房马叔介绍的,平时也常来拉活儿,他性子尚算敦厚老实,不吃酒赌博,也没什么仇家。老老实实的寒门小户,不可能惹上武功卓越的江湖剑客。
至于小南,新科举人,在外人眼中意气风发,愈加没有必要做杀人之事了。
衙差盘问之下,也觉得一头雾水。
好在四个人很快到了码头边,那辆大鞍车还拴在河边的一颗歪脖子树上。
马儿惊讶未定,时不时打着响鼻,撩着马蹄子不安烦躁。
衙差掀开了马帘子——
秦深抬眸看去,见里头竹席上血迹斑斑,东西却完好无损,没有经历过反抗和打斗,显然如他所说,果真是一剑毙命的。
她跨上车辕儿,想要钻进去看一下,却被衙差拦了下来。
“别破坏了它。”
秦深无奈,只好停在了外头。
这时,她眼尖,看到了落在角落的一片碎纸,再顾不上衙差的阻拦,径自钻了进去。
“喂,你!”
“嘘。”
她伸出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捡起了角落的碎纸,放在掌心中来回翻开。
泛着黄色的生宣,年代十分久远,嗅起来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秦深知道小南爱书。
从前在滩头村的时候,他是庚子的伴读,先生里只发了一套书给庚子,小南是没有的。要不靠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儿,要么攒钱去城里淘书,来之不易下,已养成了爱护的习惯,
若是他带走的书册,必定爱护非常,潮湿雨天还会晒晒日头,不会有这样子发霉发黄的书页。
除非……
秦深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撕下过古籍中的一页,有关红刺花和情蛭的那一页。
或许这片边角,就是从古籍上来的!
有人为了红刺花的秘密而来,且是选择小南离开京城的这天,又是一剑封喉的高手……
思忖之下,所有暗示都指向了一个人。
秦深杏眸圆睁,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整颗心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