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住在一起,这大酱我是吃腻了的。二哥学了药膳的手艺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现下烧饭,我总觉得带了一股药材味儿。”
秦深挪步上前,拍着小南的肩膀:
“你举业辛苦,他费尽心思为你操持药膳,你还嫌他呢。”
北行温和一笑:
“小南还小,吃不惯药味儿重的——只是我身子不大好,有时尝不准味道,药味过重了也是有的,自然不怪他嫌。”
既然说起了科举膳饮,秦深倒有个想法:
“你身子不好,可以请人来做!不如拿些银子出来,建一个寒门会馆,专门给寒门学子提供住宿和茶饭,反正明年就是秋闱,庚哥儿过来京城以后,也好有个住所。”
北行还是一知半解的:
“寒门会馆?是客栈么?”
秦深沉吟片刻,将自己的思路理了出来。
“明年秋闱,后年春闱,京城的客栈的价儿一定是水涨船高,住一日包上茶饭最少也要五十文钱,就算是住民宿,也要三十文左右,又挤又吵,不得安心读书,如果连民宿都住不起,那只能挤在郊外的驿站、破庙里了。”
顿了顿,继续道:
“咱们会馆只收一个茶饭的本钱,住宿不要钱,只提供给家境清贫的寒门学子。再加上药膳调理、营养搭配的每日吃食,至少让他们对食宿不记挂,能一门心思读书考试。”
蓉娘有些惊讶,知道秦深是个有主意的,也懂挣钱的生意经。
可这次怎么要做赔本的买卖了?
“会馆宅子租买要费银子,装修办置家什都是开销,只收一个茶饭的本钱,岂不是明摆着是个亏钱的生意?”
秦深嘿嘿一笑,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卫槐君,叹道:
“菟丝花攀附大树,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扶植一片茂林新秀,不比它聪明的多么?”
虽是内苑妇人,衣食无缺,可现代女性的三观未变,她并不想做永远依附卫槐君的小女人。
她有自己的香汤池子,也有其它挣钱的路子。
但在古代,若不依附朝中官僚的力量,商人地位低下,财产是不被保护和承认的。
虽然她有一个丞相老公,朝中一言堂,可她明白卫槐君只想做十年的丞相。
十年之后,他会归隐田园,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她不想勉强他一直做庇护自己的大树,所以她想培植自己的势力。
把目光放在每一届科举生身上,他们将来都有可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辅弼之臣。
争取秋闱考生,来年还有会试英荦,这种势力渗透不争朝夕,却如缫丝织茧,是一张细密且牢固的网。
寒门出贵子,雪中送炭远比锦绣添花要好。
所以,这寒门会馆也是一种投资,只是效益需要时间沉淀,且回报给她的,并不是**裸的金银数字,而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和底气。
这种东西,对于日后的她来说,非常重要。
“好,我替你来管它,茶饭操持让我来吧。”
北行明白了秦深的意思,深知寒门会馆对于小南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仅仅是一个住宿、吃饭的地方,如果能趁早结识一些人,不仅在学业上可以互相帮助,来日得了功名,在朝堂之上也能彼此关照,齐头并进。
只要是对小南好的,他都愿意去做,只是开会馆的这笔钱,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深知道他担忧的事儿,笑笑道:
“开会馆的钱我会出的——你别推辞,是借与你的,等你赚了回来再还给我就是啦,只是你身子不好,别事事亲为,请个人过来掂勺好了。”
北行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若操持会馆,大抵是没有其它精力再去挣钱,如何还得上这笔银子?”
“你别急,谁说会馆一定是个亏本的买卖?”
她心中已有了主意,眉目带笑,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