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浓妆艳抹,粉颊低垂,她斟酒在手,柔荑皓腕,明眸善睐,投入进卫戚的怀中后,将酒一杯一杯的送进了他的口中。
“将军好酒量呀——”
娇声迎奉,铃铛叮咚作响,迷**起乱目的旎旖,一番风情做派,不堪入目。
李丞是个阉人,他虽享受不了艳福,却一刻也未放下过美人。至少瞧之赏心悦目,触之凝脂似玉,他自也是欢喜的很。
只是今日,他亦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佳人左拥右抱时,他不忘将眼神不断向卫戚的方向瞥去。
在他看来,卫戚已然饮下了毒酒,他面无表情,瞳孔空洞,任凭边上的姬女摆弄劝进,一定是毒效已经发作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凑近舞姬的脸颊亲了一口,笑声**。
卫槐君隔着柜门的缝隙,看着父亲被满脸脂粉的姬女推来搡去,一杯杯艳酒穿肠而过,他的心惴惴不安,隐约一股危险气息,不断萦绕在其心头,驱散不解。
他死死盯着那个舞姬——
只觉她脸上的脂粉,异常刺目,她唇上的口脂,像鲜血涂抹一般透露着死亡的诡相。
此番情景,在他心中扎根深种。
他下意识的觉得女人可畏,而那些脂粉妆扮,更是暗藏杀欲,致死之毒的绚丽外衣。
……
帐中酒酣耳热,推杯换盏,女乐不停。
帐外悄声无息,两列站岗的士卒,被人一招抹了脖子,随即尽数替换了下来。
……
秦深亦盯着场面上看,心中忐忑不已。
虽然她把毒酒换掉了,可怎么老觉得卫将军的状态不太对哇?
是不对!
他、他的耳孔开始流血了!
这个细节,她和卫槐君都注意到了,紧接着,卫戚的鼻孔也开始流下了血——他抬手,无意识的一擦,然后一把推开了身边的舞姬,踉跄的爬了起来。
撞翻了桌案,佳肴酒肉洒了一地,他却浑然未觉。
再接下来,一口血呕了出来,他几乎要跌翻在地!
这个时候,场中其它人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发现他不是酒醉踉跄,而是、而是七窍流血!
“将军!”
“爹!”
卫槐君一脚踹开了木柜大门,几乎是摔着出去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卫戚的身边,秦深也心中诧异,暗呼“怎么会这样”跟着跑到了大帐中央。
毛副将砸了手中的杯子,想要去冲上去搀扶,却被卫戚一个手势拦在原地。
卫戚的双目开始流下血泪,几乎是半瞎的摸上了武器架上的银枪甲胄,手指触上陪他征战多年的寒光甲衣,他仰天长叹一声后——“咚”得一声,后脑着地,摔在了地上。
李丞吓了一跳,一拍桌案叫了起来:
“有人投毒,刺客,有刺客!”
毛副将咬了咬牙,拍出腰际的长刀,刺进了卫戚身边那舞姬的腹中。
女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秦深拨开了众人,上前去探了探卫戚的鼻息,发现他已然气绝身亡了。
怎么会如此?这、这分明是鸩霜之毒!
可沈柔地方的鸩霜全被自己拿走了,即便沈柔临时改了主意,她也没办法对卫戚下手啊,况且秦深不相信她会反悔,宁愿自己死,都不愿伤害丈夫的女人,怎么会再次投毒呢?
李丞看见秦深穿着舞姬的衣服,貌似还是个大夫,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当即拔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怒道:
“鬼鬼索索的藏在帐中,一定是你投的毒!看来是建州人派来的细作!待咱家细细审问——毛副将,细作就这样混进军中,难保别处再没有漏洞,事关军营安危,你还是应当彻查一番才是吧?”
毛副将对秦深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深感怀疑。
他目露沉痛之色,显然已经相信了李丞的话,把秦深当做了下毒的细作,拔刀相问:
“为何?将军和夫人如此待你,你竟是这般投桃报李的么?”
“不、不是,毛副将,其实我——”
李丞不愿她说得太多,举起手中的刀柄,一下便将她砸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