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 病了(2 / 2)

满帐子人血淋淋的哀嚎不止,惨状实在触目惊心。

秦深双手皆是血,这么冷的天,她却浑身是汗——

“殷忠,升火。”

她面色凝重,快速将一块白布包在手中,握上一个重伤病身上深扎的箭杆。

“忍着!”

言罢,她向腰借力麻利地拔出,溅起一片血光。

殷诚在边上处理别的伤员,但见秦深不惧血光,可以独自抵挡一面,果决处理,不由欣慰的点了点头,当即撩起一脚,踹在了自个儿崽子殷忠的屁股上,骂道:

“教了你十几年,还不及人家一日的,快去升火。”

小殷忠摸了摸屁股,噢了一声,一并跑去帮忙救治。

箭头虽然取出了,但伤口见骨且失血过多,鼻息之气只出不进,一副垂死的模样。

小殷忠从帐角旮旯里拖出一架火盆,里头有烧红的炭,还有几把大小不一的铁烙。

秦深蹲下了身体,抽开了火盆底下的气口,又拿小铁棍朝里捅了捅,吹了几口气,原先隐下的火光再次高窜起火舌,腾起一阵黑烟。

她瞥了一眼,目测了伤口大小,然后择中选了一只铁烙,在火舌下反复烫烧——

只等铁块发红,白烟散尽的一瞬!

“殷忠,你按住他!”

“好!”

殷忠一只脚横摆压住了伤兵的双腿,身体前倾,将上半身的重量灌注在手掌之下。

他按住了伤兵的肩膀,两一只手又死死得扣住他的手臂。

“呲——”

皮肉烧焦的味道,比伤兵近乎畸形的惨叫,更让秦深觉得后脊背发凉。

挪开铁烙,入眼的是血肉模糊的黑色皮肉,虽然粘成了一坨,但至少不再流血了。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端来一碗牛腹热血,一手抬高他的后颈,一手捏住他的鼻子,将牛腹血一点点灌入其口中……

一连抢回了几个,秦深实在疲惫不堪,瘫坐在了地上。

殷诚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放缓了语气:

“你歇歇,门口的不算严重,我已经去瞧过一眼了,疼一会儿死不了人的。”

殷诚的话提醒了秦深,她都忙昏头了,还没来得及把药方子给他。

赶紧从怀里把方子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跟前——

殷诚很吃惊,她竟然能用一夜时间,就把成分全弄清楚摘记了下来,半信半疑的抖开了方子纸,只粗略的扫过一眼,他便知真假。

这方子,大约真的能一试!

“好孩子,你这可算帮了大忙了!殷忠,你快些照着方子取煎药,一开始不必多,成药了先拿来我看看,若没问题,这帮兔崽子不知可以少吃多少苦头了唷!”

“诶,好。”

殷忠也很高兴,屁颠屁颠接了东西,赶去药帐配药去了。

秦深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尘,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准备去给另外的伤病拔箭包扎,这时,帐外有人实在等不住了,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对着秦深道:

“温、温姑娘,小将军病的很重!我问过外头兄弟了,他们都愿意凑自己的时间出来,给小将军诊治,您别怕,卫将军若问起来,咱们一并担当着!”

秦深根本没听他的后半句,只是心中惊诧不已:

怎么会病的很重?早上不还好好的么?

她回头把目光投向了殷诚——

“去吧,这儿有我们几个呢。”

秦深点了点头,当即弯腰收拾东西,然后跟着士卒快步往卫槐君的大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