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沈姐姐。”
秦深对上了沈柔的眸眼,那清风柔抚的气质,令她由衷的生出了好感。
她明白,文琅的眼眸,一定随了他的这位母亲。
沈柔浅笑一声,她见秦深吃罢了饭,便准备俯身收拾碗碟。
只是余光处,她瞥见秦深的头发是仓促的扎着,额头的伤疤**着,并不好看。
“来,你过来。”
她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拉上了秦深的手腕,让她坐到一边的矮柜前去。
秦深有些疑惑:
“沈姐姐?”
“别急,我替你打理一下。”
秦深坐下,由她摆弄着——
沈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片葵口铜镜,然后用小支架撑了起来,立在了她的面前。然后另执木梳,解开了仓促扎起来的马尾,一点点替她梳理青丝长发。
秦深见这铜镜擦拭的光亮,桃木梳又质地细腻,纹路柔润,一看便是时常用心爱护的。
“这些……是沈姐姐你的么?”
沈柔笑着轻叹了声:
“是我的,即便是在战场军营,万事从简,我也不肯弃了这些东西,我夫君常说我妇人心思,我想想虽是,却一点也不肯悔改的,这些不算,还有不少铅粉、口脂,我藏了起来,不愿叫他再来絮叨。”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柔眉眼含笑,小女人的娇俏妩媚,又为她清丽姿容更添几分姿色。
秦深看得有些痴,心里很是羡慕,也是坦白开口:
“女为悦己者容,沈姐姐与将军鹣鲽情,才不愿舍了这些物什,如此看来,自不必藏掖着,真正是一桩好事哩。”
“你口舌抹蜜,倒是会哄我开心。”
沈柔嘴角边噙着笑意,甜蜜过后,一丝不被察觉的落寞,从眸中一闪而过。
她抬手抚过秦深灵动的发梢,看着桃木梳在她的发间行走出分明的经纬,也梳出了心之所向。
“好了,你且看看,如此这般是不是好了许多?”
沈柔替秦深挽了一个发髻,然后搁下了手中的桃木梳,双手按着她的肩头,俯下身陪着她一并在镜中审视。
秦深呆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指尖微微颤动,心绪却如狂潮一般汹涌。
镜子人明眸善睐,朱唇琼鼻,一副清丽的美人底子。
她头顶回心髻,额前盘起的发丝,恰好遮住了她额间狰狞未愈的伤疤!
回心髻……
回心髻?
秦深口中默念,一行清泪落下,砸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温热的眼泪,几乎要把她手烫下一层皮来。
原来,原来那个画中女子——
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