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文琅,秦深这几日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顾不上院子里还有许多人看着,她快步上前,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文琅有些错愕,低声一叹,然后伸手圈住了她,也把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你本不该去的。”
听着他低沉温润的嗓音,秦深摇了摇头,把眼角处的泪渍,尽数抹在了他的衣襟上。
现在再去归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已然完好无损的回来,受了点欺侮,到底比卫槐君在炼狱施加的刑讯手段,客气太多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假装没听见边上毛氏捂嘴呵呵的笑声,她掩耳盗铃,不愿撒手,闷着声问他。
“自然是有事儿要办,吃了饭,晚一些我再告诉你。”
秦深闻言抬头,湿漉漉的睫毛还沾着泪渍,她对上文琅的眸光,小声问道:
“是为了收归田地的事儿?”
“是。”
文琅点了点头,低头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好笑的牵起了她的手,拉人进了灶房。
水缸边,他用葫芦瓢舀了一盆清水,掏出怀中的帕子浸湿,替她擦拭脸颊,不忘调侃一句:
“又是灰,又是尘,加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比你往日更丑上几分。”
“你还来打趣我!现在擦了干净,烧了这顿饭,还不是满脸油烟?”
秦深嗔了他一句,径自接过了帕子,仔细的拭了把脸儿。
“你歇着便是,简单炒几个菜,我还是会的。”
“今日便罢了,不叫你显露本事儿,毛嫂子和殷忠大哥都来了,我手脚快些,起锅炒两个咱们便开饭。”
灶膛的火生得很旺,烧得柴火噼里作响。
秦深既回来了,就没有让文琅颠勺炒菜的道理。
她接过他手里的锅铲子,扭身去看家里剩下的食材,哪些可以用来凑合一顿的。
走的时候,她留给小妹和庚子的猪肉还有半扇,一直浸在井水里保鲜,现在天气热,这么放了两日今天也该全吃了,不然就该臭坏了。
篮子里的韭菜和白崧,都是地里现割来的,二罗面和粳米也不缺,偌大的木盆里甚至还养了几条巴掌大的溪坑鱼。
哪里来的鱼?
秦深疑怪的看向文琅。
“是庚哥儿捉来的,他老家在海边渔村,很小的时候便会水性,他捉鱼也不用鱼篓子,喜欢潜在深水里捉大鱼。”
说罢,文琅弯下腰,捉了一条鱼放在了砧板上。
和卫槐君完全不同,他刀法熟练,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干净了一条鱼,把鱼鳞也刮得干干净净的。
秦深笑了笑,回身推开灶房窗子。
“庚哥儿,你去去鸡窝捡五六个鸡蛋吧,再拿上钱,去村口的小货栈打一斤豆腐、沽二两白酒回来。”
“好。”
庚子冷冷的表情,也随着文琅和秦深的回来,有了一丝松动。
他得了秦深的差遣,当即应了声,正要扭身出门去办,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扭头看向荆小妹,问道:
“我娘给我钱了,你要吃甜糕么?”
小妹噗嗤一笑,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甜糕,你快去办置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