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浑身还湿哒哒的,像一只掉进水里的小鸡,抱着膝坐在阶沿儿上,自己瑟瑟发抖。
虽是夏季,可到了半夜叫夜风一吹,还是挺冷的。
“阿嘁……阿嘁!”
吸了吸鼻子,她不知是伤风了,还是依旧被辣椒粉刺激的,鼻涕水接连不断,满脸都是生理泪水。
“你不洗?”
卫槐君已擦干了身体,换上了干净衣袍,好整以暇的端了杯茶,躺坐到了塌椅上。
“我一会儿烧了热水,阿嘁,我、我再洗。”
“没柴。”
“……”
秦深对上了卫槐君的目光,见他眼底皆耻笑之意,又气又丧:
“说什么是武功卓绝的厂公督主,连个女子都救不了。”
“呵,是本督准备了那些油啊、辣椒粉什么的,现下自是其果了,该!”
“你……”
秦深又饿又冷,浑身油腻冷冰冰的,太想洗个热水澡,吃个热汤热面,然后躺在**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跟这个卫槐君在一起,整天整宿没一件顺心事儿的。
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秦深目露哀怨之色,知道卫槐君绝对不会可怜自己,只得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埋下了头。
她只能期待太阳早些升起,至少还能烤干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叫自己像现在这般湿漉漉的难受。
耳边是卫槐君寡淡的叹气声,他从榻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昏黑的院墙拊掌三下。
掌音方落,从院墙上翻跃进两三个挎刀蹬靴的东厂暗卫,他们齐刷刷单膝点地,跪在了卫槐君的面前。
“清华园。”
卫槐君淡然开口。
暗卫们彼此看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纳罕:
清华园是京城最高档的汤池子,督公往日数九寒冬也曾去过两次,可现下是盛夏啊,人清华园不开门的,而且是深更半夜,督主怎么起了这邪兴儿,现在要去泡香汤了?
卫槐君向来没有太好的脾气,他也不会和谁解释什么,他只需要看到结果。
见暗卫迟迟没有行动,他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其意自达。
为首的当即垂下头,抱拳道:
“是,属下立刻去准备,您请半个时辰后乘辇轿出发。”
“一炷香。”
“……是!”
暗卫们点地飞身,又蹿上了院墙屋脊,在夜幕笼罩下,鬼魅一般的朝着南城奔去。
秦深不知道清华园是何处,只抬着头,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卫槐君。
卫槐君抖了抖宽袖,尾音不疾不重,甚是嫌弃的回望道:
“还有两日,本督不想和一个腌臜的荠菜头同处一室,洗不干净,杀了你。”
堂屋一股子辣椒水的味道,满地都是臭豆油,他万万不肯回去。
秦深身上脏污,他离着她有一丈远,不许她靠近自己一步。
就这样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卫槐君登上辇轿,秦深则被塞进了一顶两人抬的青布小轿儿,俩人一前一后从后门出了提督府。
队伍快步向南城方向的清华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