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敢问一声,你有常识么?”
“水克火,五行之论。”
“好的,那你真是棒棒的。”
秦深比了个抱拳的手势,一扭头,大步杀回了灶房。
她用力踏着每一步,恨不得把青砖给踏裂了才好。
推开窗子,等烟尘散去,再往锅子里一看,那条鱼已成了焦炭一块,湿哒哒的黏着锅底上,拿铲子都很难铲动。
得,白费了一条鱼。
卫槐君跟着进了灶房,他前脚才迈进门槛,秦深尖锐的目光刷得扫了过去,死死的盯住了他——
其中意思明显:你再敢进来捣乱,我就放火烧了厨房,谁也别想再吃上热饭菜了!
“不过一条鱼罢了。”
卫槐君好整以暇的迈进灶房,从蓄水养鱼的木盆里,单手抓出一条草鱼来,轻轻一抛,扔在了砧板上。
秦深正拿铲子铲着锅底,她从嵌罐里舀了热水进去,拿干丝瓜瓤用力刷拭。
扭头看见卫槐君这的架势,便知他是想要帮着杀鱼了。
秦深心道;弑杀倒是他的强项,他要是良心未泯,对她存了那么几分的愧疚,愿意帮忙杀条鱼,那她还是能接受的……
鱼儿在砧板上挣扎翻腾的声音不见了,她回头看去,彻底傻了眼。
好好一条鱼,不刮鳞,不去内脏,被卫槐君撕成了一片片生鱼片!
他还极有强迫症,把鱼片完好的拼成一朵花样,满意审视后,才将魔爪伸向了第二条——
秦深见他不用菜刀,只伸着手指,戳进了鱼鳃里头,然后关节一发力,就把鱼头给拧下来了,不由恶寒一阵,后脊发凉。
“……”
卫槐君对上秦深的目光,见她半天也没炒出一锅菜来,便眉梢讥讽,凉薄开口道:
“灶房炊事,这般生疏懒怠,也不知有人什么稀罕的?管你当宝护着,呵。”
秦深知他说的是文琅,心里暖暖之际,大胆顶了一嘴回去:
“敝帚自珍,我的好只他一人知道,外人酸言,我不在乎。”
“酸言?”
卫槐君怪声反复念着这个词,一把捏住了秦深的手臂。
秦深疼得龇牙咧嘴,却挣脱不出,只好笑道:
“督公何苦生气,我又不是说您,您权柄在握,呼风唤雨,莫说不是阉宦之身,即便是,也有大把女子投怀送抱,理我这个宦妇浑话做甚么?”
“……”
“还有——嘶,您再不放开我,这锅菜又得废了,那您今天可只能吃白饭,就着芥菜根下饭了!”
等卫槐君松开了秦深的手臂,果不其然,那锅酸辣白菜依然成了黑乎乎的一团焦菜。
万幸的是,这个厨房杀手终于是离开了。
他若有所思,眸色暗沉,躺在院中的睡榻上阖眸养神,不知再想些什么。
对于秦深来说,管他思考什么人生道理,只要别再厨房杵着,她就要烧高香了。
忙了快一个半时辰,废了不知多少食材,才把这一顿艰难的晚饭端了出去。
把饭桌摆在院子里,端上那几盘菜,又摆好了卫槐君一个人的筷子碗碟后,秦深觉得功德圆满,累得只想寻个台阶坐坐,歇歇腰腿。
卫槐君闻得菜饭香,睁开眼,扭头看去,但见桌上几碗红油油的辣菜——
他突然变了脸色,整个人扎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