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去么?”
秦深沉默片刻,抬头望了望天上刺眼夺目的日头,跟着阖上眼,让光肆意跳跃在眼皮上——
“那几个人什么时候捆来西林院子,我便什么时候整理包袱,随你入府。”
抛下这一句话,秦深提步迈进了院门的门槛儿。
穿堂风过,她衣袂飘决。
水色轻衫凝成了竹林中的一片飘零叶,亦如清竹风骨,百折依韧。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廖荣在廖梳杏和廖氏的帮助下,连夜坐船逃走了,可他还没逃出京城范围,就被锦衣卫的人逮住了!
他们一路“护送”廖荣去了青州的债主家,让他挨了债主们好一顿折磨殴打,最后还被切去了三根手指头,打断了右腿,更是挖了一只眼睛出来。
至于秦水和那两个地头恶霸,没过几日,也都被太簇捆成了麻花,一大早就送到了西林院子。
秦深让那仨儿躺在日头下曝晒,并不去理睬,只先把廖氏和廖梳杏叫到了院中,她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她们。
廖氏做了违背秦深的事儿,心里一直歉疚和害怕。
这几日除了在佛龛面前祈求廖荣能够平安脱逃外,便不说多一句话,行多一件事,生怕惹了秦深不快,秋后算账。
好不容易捱了两日,没点风声,本以为这次女儿还是选择咽了,却不想她居然找上了东厂!?
眼瞅着锦衣卫太簇大爷把恶人们捆来了西林院子,廖氏的内心十分焦灼!
又见秦深唤自己去院中,更是惴惴难安——唯一欣慰的是,廖荣没有被抓回来,看样子是逃走了的。
轻出一口气,廖氏笑意勉强:
“抓、抓到啦?不如,咱们扭送官府吧,让小妹和庚哥儿出堂作证。”
廖梳杏察觉到了秦深笑容下的危险,扯了扯廖氏的衣袖,叫她少说两句。
秦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丢在了凉棚下的小桌几上,淡淡道:
“我不想再叫小妹面对从前的事,既得了东厂的允儿,我便在这里把事办了,一报还一报,犯下的恶行,终是要血债血偿的。”
廖氏心里很紧张,不由退了一步。
她看了看桌上的布囊,又看了看秦深脸上的表情,才支吾道:
“确实可恶!该狠狠教训一顿,强暴良家,丧了天良的东西——二弟也真是,叫人教唆犯浑了!你大哥往日教你做人道理,你都叫狗给吃了吧?”
秦水的嘴被塞住了,他见廖氏骂他,呜呜哼哼的叫着,一拱一供的妄想爬过去拉扯她的裙角。
秦深低头冷眼一扫,狠狠踩在了他的手上,寡淡笑道:
“二叔的心肝,怕是狗也嫌臭的!噢,娘,你还不知道吧,挑唆二叔设套杀我的人,原来是舅舅!”
廖氏满是惊讶,当即瞪大了眼睛,看向身边的廖梳杏,不解大声道:
“什么,设套杀你?为啥梳杏告诉我,只是你舅舅财迷了心窍,得了秦水的好处,想霸占小妹回家续弦?我、不然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默许廖梳杏帮他连夜逃走?”
秦深嗤笑一声,继续道:
“您大可纵容包庇吧!若不是小妹替我挨了这趟,恐怕您这会儿得替我收殓发丧了!”
廖氏嘴唇翕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是秦深满脸陌生疏离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和秦深的嫌隙已经越来越大,不可挽回了。
她心里一痛,不知哪里来的狠劲儿,扭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把廖梳杏打翻在地!
手指哆嗦着指着她,骂道:
“亏我事事帮你护你,你居然——我、我真是白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