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琅缓过了劲儿,身上汗涔涔的,衣背当即透出一片汗渍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秦深无甚关系。
这个时候,衙差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面摸着自己屁股,一面骂咧咧的上来,对着地上的梁伯禽又踩又踹。
把半死不活的人提溜起来,面也不吃了,他紧赶着就要把人往官府衙门里送,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狼狈朝文琅一抱拳,便朝着衙门方向,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一直藏在拐角处的太簇亦阔步走了出来。
他站到文琅面前,目光逡巡,只等文琅抬眸回馈,自己确认了什么后,方开口道:
“文爷?随我走上一趟吧。”
文琅点了点头,只是为难看向了一边的秦深。
秦深心中明白,文琅口中入北城办差,多半是给卫槐君卖力去了。
只是原先尚可体体面面的走,却因梁伯禽此番一闹,倒让太簇不得不出面,这才有尴尬为难之境。
只是她既应了他,不多加干涉他和卫槐君之间的事,只盼着早一天获得自由之身,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
她知文琅,绝不是信口胡诌的孟浪之人,他既许诺此事,自不应该再叫他多添惦念。
于是应道:
“不急在一时半刻?还请大爷让咱家先把饭吃了吧,这一走辛苦几何,我妇道人家只知心疼自己丈夫的身子。”
太簇面露一分尴尬之色,用咳嗽掩了过去,并没有再说什么。
秦深用手背一触面碗,便对伙计道:
“小哥儿,面冷了些,麻烦再过水焯一焯,只添些葱蒜盐粒就成了。”
伙计被方才变故吓得心惊胆战,又见太簇威仪身板,器宇不凡,像是当官的武将,自然不敢怠慢,只说重新给下一碗新的,也是方便的很。
文琅由秦深押着,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他偏头看去——见她云鬓乌黑,眉目之间又温和细腻,方才的举止动作、说话口气,心念之人只有自己,当下便柔肠百般,心中眼底满满皆是暖意。
“你放心,没什么要紧事儿。”
“恩,自己当心就是了。”
秦深拔了筷子与他,催他快些吃完,虽不知给卫槐君当替身,有没有那些山珍海味吃,但总归还是在眼皮底下,看着他先喝上这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自己来得安心一些。
“还不及娘做的好吃一半。”
文琅为了安秦深的心,当着太簇的面儿,还能说上几句玩笑话。
廖氏听了很是窝心,抿着笑,只压低了声不给店家听见,小声道:
“不过是些素面,哪有难事的?怕是这家心黑,用了些一罗到底的糙面醒儿的,自是不如家里的二罗面了。”
庚子知道文琅要走了,也从自己碗中,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坛子肉放到他碗中:
“爹,你吃肉!这肉好吃。”
文琅轻笑一声:
“你眼中,是肉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太簇五大三粗,站在边上略有些手足无措,看着这家人温情脉脉,显得自己很是多余。
倒是秦深还记得他,另端了碗面走了过来:
“我家贫囊羞,只请得起你吃碗素面,谢过你方才出手相救的恩情。”
太簇把腰刀往腋下一夹,惶恐的接过面碗,一时不知吃好,还是不吃好。
文琅心中明白他的顾忌,开口道:
“入乡随俗,你吃了罢,一碗素面而已。”
入乡随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