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秦深不明所以,心里还骇然着,见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心里上下不得着落。
“是奴才瞎了狗眼,得罪了主子姑娘,还望高抬贵手,千万别和奴才一般计较!这、这玉坠子,奴才原原本本的奉还!”
他立刻从衣襟里摸了玉坠子出来。
不小心,自己鼻血溅在了上头,他慌不择路,忙在云锦缎的衣料上擦拭,完了还不忘哈上口气儿,用袖口再细细抹了一边后,这才双手奉着高举头顶,一副十足的奴才样儿。
秦深见玉坠失而复得,马上从他手里接过。
待仔细翻看,确认了是自己那块儿后,她心里才重重舒了口气。
贴身藏好坠子,秦深才把目光落在了猫二的身上。他这样态度反复,一定是回去的半路碰上了什么人。
心想着,有可能还是东厂的人——
若太簇是卫槐君派来保护文琅的,那么滩头村也一定会有他的眼线吧?兴许是得知文琅的东西叫人抢了,派人教训了猫二一顿,才能把他吓成这副样子,现在就折回来登门谢罪。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想,但文琅的身份不一般,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猫二爷言重了,我是乡下妇人,哪里当得起这一句主子?只凡事讲个道理,你凭白抢了我的坠子,就算你不来找我,明个儿我也得来寻你的!”
“是是是……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不知姑娘是逍遥城主罩得人,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啊?逍遥城主?
这又是什么鬼?莫不是文琅还是什么城主?
秦深愣怔着,将目光投向边上的荆禾——荆禾迷茫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过。
不给秦深责难的机会,猫二谢了罪,磕了头,又奉还了东西,他另掏出一叠银票,哆哆嗦嗦的要递给她,只盼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叫这事儿就这么翻篇过去吧。
不知其中缘由,秦深如何肯收这飞来横财?
这事儿不好开门见山的问,她便只好腹中措辞,一点点套话儿,故作凶狠道:
“你竟还认得逍遥城主?既早知道厉害,何故拿捏托大,来这里挑滋事?”
“冤枉啊!我是混勾栏赌坊的,吃黑这一道儿,怎会不识逍遥窟的城主!姑娘别与我开玩笑了,我本意只是来收债的,不过贪财了些,想给弟兄多敛些茶水辛苦钱,这才犯了混儿,招了祸了。”
原来……是暗处里的人。
这么说来,她倒是想起了些事儿。
早两次进城,她在茶寮等牛车时,曾也听过小混混吹牛打屁、科插打诨:说是京城有个地下城,都是城下头纵横的排水渠。那里沟深路杂,藏污纳垢,不知隐了多少人在里头,大多是些亡命之徒,在青天白日下露不了面儿的朝廷通缉犯。
狡兔三窟,地下城沟深复杂,官府想要抓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从这头堵进去,却有几百个出口能溜儿,久而久之官府也就放弃了,让那里自成天地,变成了赌坊、勾栏、黑活儿的滋生地,也成了朝廷治安的一块心病。
想不到,它竟还有这样一个别致的名字——逍遥窟?
只是,文琅怎么又会跟逍遥窟扯上关系,难不成他就是猫二口中,那个逍遥城主不成?若真是如此,难怪卫槐君要忌他三分,不敢伤他还要派人护着他了。
猫二见秦深若有所思,不肯收他的银票,自然也就收了回去,他试探性地问了句:
“文娘子,若没别的事,小的先告退了?”
“慢着!”
“啊、啊?您还有什么吩咐?”
“钱氏欠了你八十两,光秦水给你的田契就足够偿还了,把房契还回来!还有那只蒜头金镯。”
猫二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反驳,只闷声应了,后来一想不对啊,忙道:
“那蒜头金镯,我没拿呀!”
“你没拿?”
“是啊,我若拿了,一定拿去孝敬城主她老人家,我一个大男人,留这个金镯子做甚么哦。”
这次轮到秦深诧异:什么?逍遥城主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