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撕逼后,满地狼藉。
钱氏断掌流血不止,要不廖氏不忍害其性命,也怕秦深因这事儿沾上人命官司,这才去取来了文琅的金疮药给她止血。
要不然,钱氏恐怕早已经在阎王处报道了!
名声臭了,手废了一只,还害得秦家败光了家产田地,等婆婆林氏清醒过来后,当即拿刀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逼着儿子秦水立刻写下了休书。
不是和离,而是休弃出门。
休弃在这个时代是无比丢人的事情,若家中有被丈夫休离的女子,是会连累娘家兄弟娶妻,姊妹说亲的,甚至连父母都会无比厌弃她。
到了傍晚时分,钱氏娘家终于得了消息,谴人立即过来善后。
钱家几个兄弟,臊着脸走了二十里地,赶着要把人抬走——他们只收拾了些钱氏的衣物细软,连当时陪嫁的桌几楠柜都没开口索要便匆匆离开了,一刻也不敢多待。
钱氏一走,林氏便拉着秦水回了屋,当即紧紧锁上了门。
一副就算我没了房契,也要死赖住着的德行。
值得一提的,是钱氏断掌上的那只蒜头金镯竟不翼而飞了。
当时场中混乱,谁也没空注意那东西,等到钱氏被掐着人中转醒过来,第一时间要找自己的金镯时,这才发现镯子不见了。
秦深不管镯子,是记挂着自己的玉坠。
心想立刻进城去找猫二,可现在日头已经西落,根本没有再进城的牛车了,要打算也只能等明日再说。
心事重重的回了西林院子,她揉着腰坐下,待浑身松散开后,才觉得后腰、胳膊处隐隐开始作痛了。
方才争执中受得伤,想必这会都淤出来了。
廖氏搅了把帕子,端着木盆给大伙儿擦脸洗手,本想宽慰女儿几句,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好轻声一叹,扭身出去给大伙儿做饭食。
倒是荆禾在边上挠了挠头,开口道:
“明个儿咱们去樊楼,再找太簇大哥帮忙吧?他是锦衣卫,路子定比咱们宽得多,或许认得猫二也未可知,一定能替咱把东西讨要回来的。”
秦深秀眉颦蹙,默不作声,心里却明白:
人家也不是傻子,一次上了当,迫于无奈帮些点小忙,现下岂会一直候在樊楼,只为她一个人跑腿服务?
她算什么人,怎么可能一直使唤东厂的锦衣卫。
只是这坠子耽搁不得,谁知道猫二会如何处置?
若一直存放在身边也就罢了,她好歹知道去处,若他心急出手,匆匆卖掉叫玉坠流落别处,那时再想寻找,便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庚子在边上眼咕噜转着,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下一刻又放了下,这样来回几次,犹犹豫豫很是纠结。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着牙,一点点蹭到了秦深身边,从衣襟里掏出另外半块玉坠子塞到了她手里:
“娘,我的给你——”
秦深抬眸,见庚子眼底明明藏着不舍,只是小脸却绷得紧紧的,一副坚定说服了自己的模样,她不禁暖上心头,朝他温笑道:
“这是你爹给你的,你我一人半块,谁也不许丢了,我一定会把它寻回来……你的坠子你自己藏好,莫要轻易再这般拿出来了。”
庚子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秦深欣慰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正想劝大家先休息,明天进了城再想法子,院子外却突然响起了趵趵的脚步声。
“笃笃——”
有人扣门,听声音急匆匆的。
秦深和大家对视一眼,心中奇怪,莫不是林氏上门找茬?
抬门栓开门,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迎面就是一阵风袭来,有人直直朝她扑了过来!
秦深连忙往后避去——
只听噗通一声,猫二跪倒在地上,先给她磕了几个头,然后就往自己脸上狠甩耳光,下手根本不带留情的。
他本来就叫人打得鼻青脸肿,这几记耳光打下去,鼻管子的血也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