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便要上炕困觉。
文琅不在,她不会睡得那么踏实,只好熬着一盏小油灯,点在炕边的小几上。
夜半,离着老远路,居然隐隐有几声狗吠声传来。
秦深在梦中糊涂,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
哦,想起来了,隔壁殷老汉家里倒是有一条黄狗,他进山采药几日顾不上畜生的吃喝,它会来西林院子蹭些剩饭菜填肚子。
“汪汪——”
这狗吠声清晰又急促,把她完全吵醒了。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从炕上扎身起来,秦深趿拉着鞋子,端着油灯出了堂屋——既然醒了,便去上个茅房,解个小便。
甫一出门,入耳就是一声“咣当”巨响!
“谁!”
她顺着声儿,立刻跑去了东院的山墙边儿。
可是到的还是晚了。
摆在瓦檐儿下的笋罐子,两只被砸开了肚皮,淡黄的笋水咕咚咕咚往外冒,地上冲出了一摊嫩白的笋子,另一只更是不翼而飞!
家里居然进了贼,不偷金子银子,转门是为了酸笋子来的!
秦深气得眼眶发红,手指紧攥着衣摆儿,恨不得手撕了那个贱人。
钱氏……她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仅龌龊算计到了家,现在连做人的脸面都不要了,手脚不干净上门又偷又砸,简直无耻之极!
院子里的响声太大,廖氏、荆禾、庚子都从自己屋子出来,愕然地看着这满地狼藉。
庚子脸色发青,小身板气得发抖,他一声不吭跑去灶房,抄起把菜刀就要往院子外杀去——
“庚哥儿,你干啥去!”
秦深立刻唤住了他。
廖氏也跟着拉住了庚子的袖子,安抚道:
“你是咯嘣豆子少年气盛,千万莫冲动了!没有亲手逮住的事,你也不好胡乱诬陷她,万一……万一不是呢?樊楼那小哥儿,一马车礼物拉进村子,瞧见的人多了,许是别人看着眼红呢?”
“别人只当我家得了银子,论偷也该偷值钱的家当,拿了笋子还砸了两坛泄愤,除了钱氏,天下还能找的出别人来么?”
秦深虽然一肚子火,但她也不赞成这样杀上门去,可又不能这么算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笋子这种东西,一旦出了西林院子,凭钱氏说是坊子里做出来的,自己难不成还有办法证明不成?
庚子气呼呼的挺着胸膛,余光处时不时地瞥向秦深,似乎再等她的态度。
荆禾站在一边,手里也攥上砍柴用的刀,焦急道:
“搬着一坛子笋子跑路,人一定没有走远,咱们追出去看看,若能人赃并获,这就扭送去官府!我听人说,入室盗窃罪名不得了,是要流放漠北为奴充役的!”
这话儿没错,秦深当即点头:
“走,这里出院子两条路,钱氏不会傻到现在回家去,恐怕是躲进林子去了,我们往那儿追去看看。”
话方落,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声,再一次划破了夜的静谧。
是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