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北贵南贱,东富西贫”之说。
秦深是从南门进的城。
她背着簸箩,走过宽宽护城河上的吊板,官道儿两侧的小摊小贩已是多如牛毛。
有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有铺着麻布摆上物什售卖的,也有推着太平车边走边吆喝的。
所卖的东西更是林林总总,吃的用的玩的,但凡能想的到,总能寻着卖处。
往城里头走,行过南头大街,两边儿都是生意铺面儿。
像切面铺、二荤铺这些都是吃饭的,也有绫罗店、估衣铺、杂货铺之流,总归是衣食住行,并没有缺儿的。
秦深记着文琅的话,见着铺外头挂着箩圈幌子,是用红纸糊得,下头只贴着一圈剪纸流苏,她便知道这家是二荤铺子,是专门卖家常小菜的饭铺。
比起酒楼、饭庄,这种二荤铺子只卖些炒肉丝、炒肉片,溜肝尖、爆三样这类肉菜,鸡鸭鱼肉这种高级的是没有的。
笋子是粗贱的山里货,一般也只有二荤铺子肯收。
选上一家看起来门面平整些的,秦深紧了紧身后的背篓,迈过门槛进了铺子。
“这位娘子,想吃点啥?”
现在正是饭口,堂里坐满了人,小二跑堂忙得脚不沾地,可他见着有客人进来了,仍是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下一刻,他见着秦深脸上的癞子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到底撇过眼去,不再正眼打量了。
秦深没有发现小二的神色,只是左顾右盼不见掌柜,心里犯了难:她想着要不要叫些东西,边吃边看看再说。
刚想问有啥便宜的汤面,来一碗凑合下,隔壁桌子便有人结账——
小二抱歉一笑,躬身跑去替他们结算。
“汆黄瓜、木须肉、炒肝尖、外加白干四两,热汤面两碗,您呐——一共六十八文钱,我候了吧!”
秦深一听吓了跳,这些东西竟吃了六十八文,还是在相对平价的二荤铺子?
京城的物价真是吓人呐。
想着身边没几个钱了,还得留着给娘亲抓安胎药,干粮又是备下的炸撒子,要不就省了这顿饭吧。
正犹豫之间,小二已经收了钱,转头又来招呼她。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开门见山,不虚套圈子了,便笑着道:
“小哥儿,我想寻掌柜的谈点事儿,他在么?”
“谈事儿?什么事,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小二见秦深不是来吃饭的,登时没了笑脸,退后一步整个人有些不耐烦了。
秦深笑了笑,一边从背篓里捧出坛子,一边道:
“这是自家腌得酸笋子,开胃下饭的很,我想着让掌柜的尝尝,若觉得味道好,看能不能寄卖在这里?”
小二闻着一股酸味,吓得忙捂住了鼻子,噔噔往后退去:
“你个乡下巴子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股酸臭味,这哪里是什么笋子!快走,快走,别影响我们做生意,不收,不收的!”
他上下剜了秦深一眼,见她衣衫褴褛,脸上癞疤丑陋,更是没了什么好感!
挥着手就要往外头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