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验明正身(1 / 2)

挠了挠头,秦深搬走炕桌,归拢了针线笸箩,然后拉着文琅坐下。

“我看你的鞋都湿透了,踩了一路水汪子,脚底渗寒,容易得病,我给你泡个脚吧?”

文琅有些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温笑依旧:

“不用了,都是粗贱被使唤的奴才,哪有那么娇贵。”

太监是奴才,别说在水汪子里淌着走,就是刀子尖,炭火堆,主子一声令下,该跪该磕头的,一应少不了。

所以很多老太监身子都寒,特别是腿脚、膝盖,一到朔冬雨天就红肿的没法看,吃尽了苦头。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那是在宫里头,现在是在家里。”

说完秦深便蹲了下,态度坚决的脱下了他湿漉漉的鞋子,然后回身去打热水。

文琅略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他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布袜,心里还品着她方才的话儿。

家……

这一个字,猝不及防的扎在了他的心坎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又闭。

秦深端着一盆热水回来,把木盆搁在炕边下头。

接着,她打火星点起了涵洞里的干草,准备烧一烧现在冰冷的炕。

文琅抬起脚,伸进了木盆子里。

温烫的水,让他浑身舒畅,只浸了片刻背上已然开始出汗,脚背发红发麻。

秦深定了下心神,唇抿成了一条线,迟疑着伸手,想要去挽他的裤脚——

“我自己来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文琅触上了她的手,发现她微凉的手心莫名还有一丝颤抖,便反手握了上去。

名义上虽是夫妻,可两人聚少离多,这还是头一次所谓的肌肤相触。

秦深这么一想,手肘便往后一缩,手像泥鳅一般从他的地方挣脱了出去。

两人四目相觑,沉默中都有些许尴尬。

文琅面上依旧风轻云淡的,可一抹自嘲之色舜息而过,匿在他平静的眸色之中。

他从她手里抽过洗脚布,搭拉在木盆边沿,径自伸手,挽起了自己的裤腿。

秦深余光间瞥去,心里滋味难辨。

他的裤腿被挽到了七分处,别说牙印了,就是连根腿毛都没有……

文琅就是文琅,但他和卫槐君一定是有关系的,否则那魔头不会看在玉坠子的面上,饶过她的性命。

斟酌着如何开口相问才不会唐突……

可这件事会不会这是人家的隐秘,不愿意叫外人知道?

秦深垂着眼帘,愁肠百结,一直犹豫着。

直到文琅的洗脚水开始发凉,他拿起擦脚布,拭着脚上的水渍,她才回了神儿。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他的宦妻,不算是外人了。若是安稳的搭伙过日子也就罢了,可那卫槐君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威胁着她的性命。那种猜忌和提防,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这早已经不是文琅一个人的事了。

“其实……”

秦深干涩着嗓子开了口。

文琅偏首看了过来,示意他在听。

深吸一口气,她拿着认真的眸色,对上了文琅的眼睛:

“那日王葆赎兰,我险些就死了”回忆当日凶险,她还心悸不已:“王葆不是跌下山刺破喉咙死的,他、他是被卫槐君用手……刺破喉咙,捏断气管才送得命,我就在边上看着,看着他这样死在我面前。”

文琅的浅笑凝在嘴角,眸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你……碰上他了?”

秦深点了点头,一瞬不动的盯着文琅看,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她掏出贴身戴着的玉坠子,拎着递到了他的眼前,坠子温润通透的玉色,还沾染了她的体温。

“你曾说,这玉坠子是保命的东西,叫我千万好生保管,为得可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