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雨夜归人(2 / 2)

文琅接过秦深递来的帕子,贴在被雨水打得冰冷的脸上,一阵阵暖意直往心里钻。

秦深另倒了杯温下的茶水给他,把分家的事略说了说。

因怕他介意自己重操刀子匠的手艺,又解释了许多,无非是秦水夫妻如何丧心病狂,阉死的娃娃怎么可怜等等的话。

文琅听完,沉默了很多,甚至微微拧起了眉头。

秦深以为他介意,正要打腹稿,再度进行洗脑游说时,却听他开口道:

“我月例不过三两,怕做不出这许多事,家里还有几亩田,不若我卖了去,你先把阉割房造出来吧。”

秦深一听原来他是为了钱的事情发愁,忙摆手道:

“不用不用,家里养鸡又养猪,本就剩下几亩孬地种甘薯,若卖了去,猪娃子吃什么,就是小鸡娃的菜叶子,我也得另想办法了。”

顿了顿后道:

“挣钱的法子我也有,我看竹林里冒了好些笋尖,家里也有腌菜的大肚缸子,可以先腌些酸笋子,制成酸辣笋菜,清脆开胃,我去城里碰碰运气,指不定能把猪苦胆的钱先挣回来呢。”

而且,等净身的生意慢慢做起来,赎宝贝儿的喜钱、阉割的拜师钱,那都是一笔笔可观的收入。

不急,一点点都能办置起来。

听秦深这么说,文琅点头应了声:

“好,你只管做,城里的二荤铺子我也有些路子,销路什么的交给我就是了。”

“恩,好。”

酸笋子属于农家菜,登不得台面儿,一般也只有切面铺儿或者二荤铺子肯开价儿收。

秦深本就没指望卖给什么大酒楼,靠着配方捞赚一笔,她是穿越来的不假,可这里的人也不是傻子。

秦深心里欢喜的应下,然后抬眸看向文琅——

见他正仰脖子饮着杯中温水,那冻得青紫的唇开始渐渐转白。

他的唇色偏肉白,有一些病态的苍色,只有淡淡的血色,衬得他面容清俊,温润润的像一块玉一般。

可这唇太有特色,叫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在她记忆中,卫槐君未用人血当口脂涂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唇色。

她的背脊不自觉开始攀上鸡皮疙瘩,挪着脚跟,往后退了一大步。

也许是她周身泛起戒备的气息让文琅感受到了,他抬起询问的目光,怔怔看向了她:

“怎么了?”

“没、没事儿。”

别开眸子,深吸一口气,她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暗示:

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这个时间相像的人多了去了。自己都有穿越的概率,长得相像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

这也太巧了吧。

都是太监,还都是西陇来的,长相嘛一个素颜,一个妆后,除了性子天南地北,气质水火不容外,感觉真的像是一个人哇!

不成,她真的没法说服自己。

如果文琅真是卫槐君,是个能得奥斯卡影帝的戏精,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玩农家乐,她就要傻了,半夜被戳破喉咙捏断气管都是分分钟的事。

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她目光逡巡,上下将他看了一遍,见他身上亵衣半湿不干的,贴着里头的肌肉,腰线流畅,腹部紧实,好像还挺有料儿的——

呸呸,这个关头,居然还能跑偏了去!

她抬起手,暗自捶了下自己的脑门,这一敲,让她立即想起了件事。

当日她曾撕开了卫槐君的裤腿,并且在他的毛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时,她是下了死口的,记得还尝到了血腥气味,这才过了多少日子,应该还留着疤……

这么想着,秦深便把目光,牢牢锁在了文琅的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