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封了什么官儿?”
“是从六品修撰。”宋孟氏答道。
“是做什么的?”叶欢好奇的睁大眼睛。
宋孟氏在椅子里坐了下来,才娓娓道来。“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叶欢听得津津有味,一边钦佩宋孟氏的博学,一边感慨宋尧的能耐。“在皇帝跟前办差啊,可真体面!”
宋孟氏被叶欢的话逗笑了。“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儿,平日里是见不着皇帝的。”
“那也很厉害!撰写史书呢!”叶欢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掌修国史这一点。在她看来,编写史书的都是大文豪,是千古流芳的名人。
宋孟氏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婆媳两个人说了会子话,宋孟氏这才想起书信里头的另外一件事来。原来,宋尧怕她们在这边过得不好,想要接他们去京城,方便照顾。
叶欢得知这个消息,不由得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试探的说道:“这边的食肆刚开起来,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而且,在这边住习惯了,去了京城,怕是会给小叔添麻烦。”
叶欢也是有私心的。一来,她在这边生活了这么多年,亲人也都在这边,去了京城那边,怕是一年到头都回不来,肯的是不舍的。二来,去了京城,规矩怕是也多。她是个受不了约束的性子,整日关在大宅门里,她非要憋死不可。再有,这里有她跟宋霖所有的回忆,她怕离开了,他的魂魄回来后找不到她。尽管她已经接受了他已经离世的事实,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少不得会想起他。这里,有她跟他的家,若是走了,她怕这些记忆某一天会渐渐地淡去,直至遗忘,再也找不到痕迹。将来,娃儿长大了,问起关于他的事情,她该如何作答?
宋孟氏其实也不想走。“我也是这个意思。京城虽繁华,却不如这里自在。更何况,京城处在江北,冬日里怕是冷得受不了,还是南边儿暖和。两个娃儿也还小,折腾来折腾去的,太受罪了。”
麻烦不麻烦的还另说,宋孟氏实在是不想再见到那些让她恨之入骨的故人。
宋孟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叶欢甚是诧异。不过,令她吃惊的是,婆母竟然也不愿意进京!按理说,小叔有了功名当了官,正是她享福的时候。怎么就不愿意去呢?
宋孟氏被叶欢瞅得有些不自在,清咳两声提醒道:“前边儿不忙吗?”
叶欢唉哟一声,一拍手,匆匆忙忙的去了厨房。
宋孟氏见她走远,这才松了口气。
当晚,叶欢便代宋孟氏写了封回信,第二日一早就让伙计送去了驿站。
十日后,宋尧收到家书,忙不迭的将信拆开了看。得知母亲不愿意进京,不免又惆怅了一番。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他着实忙得很,只得暂时将此事放下。等日子闲下来之后,他又起了给宋孟氏请封诰命的念头。他的官职虽不高,但也达到了请封的资格。从六品,其母和妻室都可以封为安人。
宋孟氏不愿意到京城来享福,给请封个安人也算是全了他的一片孝心。
主意一定,宋尧便上了奏折一道。只不过,这请封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得先由吏部和兵部提准被封赠人的职务及姓名,而后翰林院依式撰拟文字。届封典时,中书科缮写,经内阁诰敕房核对无误后,加盖御宝颁发。这一套程序走下来,少说也得好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