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爹和府内大夫都瞧了弟弟,都说处理妥贴了,就昨个儿发生的事,母亲忘了么……”沈云音声音软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太夫人看了心疼。
太夫人挥手,威严十足:“是不是云音瞧坏了诊,你不让她进去看看,若是旁人使了坏,这罪名你就让云音咬牙背了么?”
“娘!衡哥儿昨个儿回来到今日,都是我亲自照料着的,哪有旁人能使坏!”韩氏记得上火,龇牙咧嘴的像要把沈云音拆骨入腹的恶鬼!
闻言,沈云音又垂了垂眸,抬起纤细手腕作势抹去眼角泪痕。
“这怎么回事!”太夫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云音手腕子上的红瘀,正是韩氏先前拉扯所致。
沈云音将手缩了缩,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稍稍往太夫人身边靠,拉开和韩氏的距离。
这番动作,大夫人精明当然领会其意了。
她把龙头拐一跺,周遭人吓得一哆嗦,纷纷给她让路。
“你这母亲当得是真真好啊,稍后我再和你算这笔账!云音,跟祖母一起去看看衡哥儿。”
“是,孙女扶着您。”
从头到尾,沈云音就没吐几个字,却狠狠地把韩氏的脸按在了侯府的青石板上磨擦。
来到沈衡床前,白发老者和药童拱手给太夫人请安,然后简单交代了几句沈衡现在的情况,便退下了。
太夫人担心孙子,倚坐在床边,牵过沈衡的小手,心疼得不行。
两人从沈云音身边经过时,她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混在中药味,若隐若现。
洵骨稥?
这是洵川毒医一脉的入门香。
寻常人无法从中药味中分辨出洵骨稥的,只有常年与药材为伴的大夫们才能分辨出来,这不是药味,而是异香。
但整个京城中,能说出这香味名称的大夫不出两人——沈云音和她师傅巫月。
沈云音皱了皱眉头,没有深究这两人身上为何会带有洵骨稥的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沈云音心里,现在还是沈衡比较重要。
“祖母,让我看看衡哥儿。”
“你别碰他!”韩氏发狂似的嚎叫,继而冲过来抱住衡哥儿。
太夫人被她这突然一嗓子嚎得心跳漏一拍,怒目冲冲道:“你今个儿是要发什么癫?又是冤枉云音害了衡哥儿要逃跑,又是想吓死我的!”
沈云音不和她计较,甚至上前劝慰:“母亲,你这样抱着衡哥儿,他更难受了。”
沈衡没睁眼,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痛苦,过度呕吐导致他整个人都陷入了萎靡状态。
他听到了沈云音的声音,努力睁眼,唇瓣蠕动:“二姐姐,二姐姐救救我……我难受……”
藕节似的小胖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涣散的目光循着沈云音声音的方向而去。
韩氏不依不饶,压下很衡哥儿的手:“衡哥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就是沈云音害了你啊。”
“你,你是要气死我!”太夫人看她宛如被人下了蛊,呵斥道:“韩氏,你跟我出来!”
“娘!”韩氏恨得几乎要咬碎了牙。
“出来!”
沈云音眼里的关切,老夫人看得真切,她不能让韩氏在这儿碍着沈云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