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果儿,什么时辰了?”
外头吵闹,雨声混着人声交杂,她奇怪的爬起来。
记得早上怀安出门的时候,她拉住他亲了口,然后又睡过去了。
随手披上件衣裳,裴卿宜出门,“果..........”
声音僵在喉咙中,府里人奔跑着来往,地上的雨水混上血的颜色,刺目。
披着的衣裳掉落在地,她斟酌着小跑,出去,“出什么事了?怀安呢,长书,怀安呢!”
他神情恍惚,朦胧的大雨中眼神呆滞。扭头看了她许久,才扑通一声跪下。
“世子妃!世子妃!”
长书左臂血肉模糊,拼命在大雨中磕头,满脸的泥水和伤痕,惨不忍睹。
裴卿宜一刻冷到站不住,全身被雨滴浸透,长发嘀嗒下水珠。顺着额前流入眼里,模糊了视线。
心极速下沉,失重般的砸落。
“长书你说话啊,出什么事了,怀安人呢!”
“奴才不知道,世子妃,奴才.........”
他是真的不知道,出城就有大雾,他想着要慢一点,就拉了拉马。
然后突然看到大雾中冲出匹马来,而且笔直快速的冲着他们而来,他才慌忙拉住马车。
还没等禀告世子或者做出反应,那匹马险险擦肩而过。
然后.........然后什么东西从左侧撞了他们,然后他就随着马车摔落。
昏了过去,再醒来才发现车厢侧翻摔落。
他慌忙爬过去,世子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马车里所有重物压倒在世子身上。
赤红的鲜血无休止的蔓延。
幸而他们并未出城太远,他跌跌撞撞两三里,终于找到城关处的士兵。
顷刻间脑子一片空白,裴卿宜拼命摇头,不断在梦境和真实间踌躇。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说不定下一个睁眼这就是梦,怀安就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推开房门,他躺在**,鲜血染红整张床单被褥。
地上嘀嗒的血迹,一路从门口到床边。
面色那样苍白,气若游丝,凑的很近才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怀.........安,怀安你醒醒嘛,怀安。”
不是梦。
手指颤抖触碰到他脸颊,心脏被千锤砸过,疼的她站不住。
除去额头处滚烫发热,他浑身冰凉的不像是活人。
“卿卿你先出去,命人请一个大夫过来,王爷王妃要是不知道也派人告知他们。”
许明远没有办法光靠把脉确定他有没有伤到脏腑,需要这里的大夫。
裴卿宜知道自己哭的一定很痛苦,但**躺着的人没有半分反应。
没有擦掉她的眼泪,没有搂她在怀里哄她,没有笑话她哭的很丑,他就那样静静的躺着。
她伸手抚上他的胸口,很微弱的心跳声,太微弱了。
她不敢离开手,怕一移开就再感受不到他心脏的跳动。
“怀安..........”
“卿卿!”
肩膀被人握住,裴卿宜呆愣的转过视线,对上许明远严厉的眸子,“明远叔........”
“好孩子,没事的先出去。”
她无助被拉起,门在眼前关上,啪嗒一声什么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