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人出去后,他顺手把裴小姐关到门内。
只剩下两人,裴卿宜站在门边,捏了捏衣角,视线几次飘向他。
不明白他为什么单单叫住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话?”
等他死的那日吗。
“我讨厌你,我带你在身边?你进出我屋子如若无人之地,有谁管过你吗。他们都知道进我屋前要敲门,要许可,你有一次被关在这扇门外吗?”
初醒,他的声音仍旧有些低沉沙哑,轻的像是要散在窗外风中。
隔着距离,他看向她,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
裴卿宜拼命想要快点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世子哥哥,你不讨厌我对吗?”
“嗯。”
憋了这么多日的委屈涌上,裴卿宜一下子哭出来,抹着眼泪将自己缩成个小球。
“你凶了我,不许我和你说话,你还让我不许找你。”
她是担心他嘛,要不然她图什么冒着大雨跑过来。
外面漆黑又无法提灯,她很害怕,不过是因为尽头是他,才鼓起勇气。
“来。”
她小步挪到床边,傅怀安无奈坐直,向前拉住她的手腕,拽着坐下。
他又不吃人,总离他这么远做什么。
“那日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不对。但下次不许随便进我房间,其余无所谓。”
抬手蹭去她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泪珠,傅怀安牵了下唇。
她坐在眼前哭,这种感觉久违。
“我好担心你,世子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他们胡乱说他快死了,又说他身体很不好。
为什么身体突然就不好了,她记得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们还说他明日再醒不过来,就再也醒不了了,吓的她好几日睡不着。
“是吗?看不出来。”
看不出她担心他,要不是他出声叫住,没良心的小东西连句问候都没有。
裴卿宜呆了呆,哭的更大声。直抹眼泪,断断续续吐出的调调都是委屈的。
傅怀安张开手,许可她扑进怀里,一抽一抽的埋怨。
“我还问了夫子和长书,他们说你不好,没有醒,你怎么了?”
“没事。”
傅怀安突然想到个有趣的,摸摸眼前人的脑袋,“趁我还活着,想问什么问什么吧,关门弟子。”
如愿听到小人大哭,附在他怀里哭湿了他的衣裳。
搂他的手紧紧,似乎怕他消失似的,像只暖和的小猫儿缩在身上。
“好了。”
戳了戳她哭软的小脸,再哭下去他这里就要被淹了,“逗你的,不许哭。”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话,不可以这么说话,不可以咒自己!如意姨姨说了,这些不吉利,不能老说,说多了会成真的。”
小兔子哭红眼,澄澈的大眼睛里泛着湿润的光泽,楚楚动人中多了抹难过哀伤。
“放心,暂时死不了。”
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有把握,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
但不排除老天和他开玩笑,真带走他。
所以他不想耗下去了,出声叫住她。
哪天真睁不开眼,也不想遗憾。
哭到哭不动了,眼泪流干,靠在他怀里裴卿宜止不住的打哭嗝。
听到头顶有人忍俊不禁,她眼泪还没抹完就红了脸。
愤愤不平的在他身上蹭干净眼泪,世子哥哥香香的,像是刚下过雨的青竹。
刚要说话,又是浑身一颤,打了个嗝。
傅怀安笑到摇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捏住她鼻尖,“憋气。”
他垂头,两人逐渐贴近,眼眸相交他绚烂的笑意如羽毛扫过心尖。
痒痒的。
裴卿宜听话的憋住气,抬眸呆望着他。
“呼吸。”
他都放开手一会儿了,她还鼓着嘴憋气。傅怀安捏住她的下巴,摇晃让她放松。
这世上还真有傻孩子能把自己憋死。
裴卿宜反应过来,咳嗽了声,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好意思的摸摸通红的耳尖,漂亮哥哥好看。
“世子哥哥要不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