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慕南卿兀自叹了口气,纡尊降贵伸出手,“来,小乖乖,我抱抱你,我哄哄你好不好?”
“地板凉,王妃请坐回**,奴婢为您穿鞋。”小丫头信以为真,一点一点揩干净流了满脸的眼泪,觉得自己的一腔之情错付了。
萦儿话落之际有些懊恼,她怎么给忘了——自家王妃是个随性的小疯子呢?
胖师父说她是白云间的偷心贼,那时候萦儿还不肯信,没想到事实打脸太快,这会儿她是彻彻底底明了这个说辞非空穴来风。
“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我挽发。”慕南卿并未听萦儿的话坐回**,大赖赖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抱膝而坐,拿起萧宸玖离开之际提前斟好的清茶漱口,八千岁老祖宗似的喊了一句,还不忘振振有词嘀咕着,“这些天你不在,我手底下竟然连个会梳头的人都没有,都是我自己胡乱系的呢。”
萦儿听到主子的抱怨,心头微喜,一边站到身后伺候她,一边温声调侃:“可委屈死您了。”
“可不是嘛!”老大不小的慕仙尊开起玩笑来脸面也不要了,晃着脑袋振振有词,“我都这么委屈了,宝贝儿你都不先心疼一下吗?”
“明明是您回家不带奴婢,王妃您薄情至此、始乱终弃,恕奴婢心疼不起来。”萦儿拾起两根簪子,拿在手中,刚刚挽了一半的头发被慕南卿给晃散了,害得她手忙脚乱去按那不听话的发丝,愤慨中丝毫不肯卖任何人面子,“王妃您莫要乱动,奴婢插不上簪子。”
慕南卿诧异地眨眨眼睛,心说这小丫头在外待了段时日倒是有出息了,现在都敢跟她提要求了,倘若再放任她在外几天,怕是得被白云间那群家伙带坏!
思虑至此,慕仙尊欠劲儿上来拦都拦不住,面对梳妆镜露出挑衅地神色,嬉笑道:“我偏要动呢?”
“奴婢手拙,您自己来挽。”萦儿也不慌张,将其中一根簪子递到慕南卿手中,语气闷闷道,“奴婢不替您挽发了,也免得看您这头发徒增糟心。”
慕南卿手足无措地眨眼睛:……
风光霁月的仙尊头一遭词穷若此,反应了须臾才将簪子塞进回萦儿手里,崛起嘴巴颓然伤怀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欺主了?是哪个混蛋带坏了你?说出来我找他打一架去。”
“王妃您还是多歇着吧。”萦儿手指灵活,趁着她不动的档口利落地为慕南卿挽好了简单的鬓发,小声叮嘱道,“你的身子和以往不同,您能打架,小主子可受不住这些个。”
嗯?
慕南卿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话的违和之处,勾唇笑道:“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说说谁教你的。”
“王妃问这做何?”
慕南卿随口答道:“本王妃不清楚妊娠期间该如何注意,想向人打听一番又不大好意思开口。”
“…”素来精明的小丫头敏锐嗅到自家王妃话中的火药味儿,吞了吞口水,硬是没敢说她买了一堆画本儿,专门是讲述女子有孕的。
慕南卿也没心思去多问,只是在用早膳之前例行向萦儿询问了慕映鱼的近况。
萦儿站在一旁给慕南卿布菜,抿了抿嘴唇柔声回答道:“慕小公子还在带白云间众弟子处理怪物潮汐的余党邪祟,不日便会回来了。”
慕南卿听闻此言重重深吸口气,又默默呼出来,笑靥如花淡声道:“那你告诉他先别回来、就算回来也躲着别来见我,我怕我现在见了他,会忍不住把他打死。”
萦儿嘴角疯**搐,犹犹豫豫轻咳两声,满脸欲言又止。
慕南卿最是看不得小丫头这副模样,捏着筷子无奈叹息道:“教过你多少遍了?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算什么?”
“奴婢忘记了,还请王妃恕罪。”
萦儿得了自家王妃特赦,心间的顾虑消减了八九分,深吸口气,中气十足吼出心间的话:“奴婢近段时日跟随慕小公子鞍前马后,许久未在您左右伺候了,不知王妃忧思何为,敢问王妃,您的疯病是不是又犯了?”
慕南卿:……
此刻正值日上三竿,晨光明媚、神清气爽。
因为担心会有人偷袭威胁到自家仙首,慕姓三人一夜未曾眨眼。
三人正打着哈欠,准备跟今日轮值的鬼卫交班,突然听见房内传出一声震怒不已的“滚出去”。
几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愣了愣,心说究竟是谁,能有本事把慕清离那狡猾的祸害气得失态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