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纳兰绪从未想到过的可能。
胡江,这是他无比信任的存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被敌军包围着,他能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胡江,不用害怕背叛,不用害怕偷袭。
可一夜之间,胡江成了他再也不能信任的人。
为什么呢?
胡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他当真以为,只要将柳清酒与沈静安的婚事搅黄了,沈静安就会接受他?
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早几年之前沈静安就会接受他了,不至于等到柳清酒出现。
寒风凛冽中,纳兰绪嗤笑一声,胡江这个蠢货,成天的说他蠢,说他情商低,换成了胡江自己时,还以为他能有多聪明呢,原来比他还要蠢呢!
就为了他那份不可能的感情,就将自己的命都给拼出去,这可真他娘的傻透了!
两个人冲进凤府时,郑玉秀正拿着水瓢在园子里浇花,瞧见柳清酒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时,本想要发火的她,视线却被那张与凤幽致神似的脸蛋儿给惊呆了。
“哎!你们是谁呀,怎么可以这样就闯进来啊!”
身后丫鬟的叫声,将郑玉秀从震惊中拽出来,跟在柳清酒身后的纳兰绪一脚将阻拦的家丁踢飞了出去,柳清酒冷冷的瞥了郑玉秀一眼,使唤纳兰绪道:“将她拿了做人质!”
纳兰绪:“......”
这丫头在使唤谁?!
柳清酒丢下一句话,扭头就往前厅待客的正堂冲了过去,反应慢了一拍的纳兰绪只能憋闷的听从柳清酒的吩咐,将郑玉秀锁喉,拎了跟上。
正堂里,凤幽致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瞧见柳清酒出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柳清酒:“我夫君呢?”
这样的表情,几乎已经坐实了凤幽致与胡江的‘奸情’。
凤幽致正要说话,纳兰绪就挟持着郑玉秀走了进来。
“清酒,你这是做什么,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嫡母啊!你——”
“我呸!”
柳清酒从纳兰绪手中一把拎过郑玉秀,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拔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抵在了她脖颈间:“你这个便宜爹我都不曾相认,她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女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清酒!爹爹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你总不能因为这点点情绪,就做出错事啊,杀人可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等到你手上沾了鲜血,你这辈子都会沉溺在噩梦中,不得解脱。”
纳兰绪眼角微抽,一脸痛苦的说道:“...你对你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柳清酒:“那你就错了,我可不是你们东岳国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我十三岁那年,就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你现在才来扮演什么慈父,真是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早他娘晚了。”
“你——!!你母亲玉绛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粗鄙的女儿?”
柳清酒龇牙一笑道:“怎么着,嫌弃呀?不好意思,老娘就是这么粗鄙,不待见您自个儿生去啊!”
纳兰绪想,如果他有一个柳清酒这样的女儿,一定会少活好多年。
凤幽致也没有比他强到哪里去,听了柳清酒的强盗逻辑,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你这个不孝女!”
柳清酒哼了一声,笑话,她一个人过得自由自在,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认一个爹来孝顺呢?
“我再说一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是再不交出我的夫君,你自己的发妻也就别要了。”
郑玉秀眼神似毒箭似的狠狠的瞪着柳清酒,她没有想到,这个姑娘竟然是曹玉绛给凤幽致生的女儿!
柳清酒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看什么?你就是交出凤芙蕖那朵盛世小白莲的母亲?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纳兰绪:“......”
女人之间打起嘴仗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凤幽致头痛的说道:“清酒,你真的宁肯相信沈静安那个蛇蝎心肠的伪君子,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爹爹么?”
他费劲了心血将沈静安绑来,拼着大逆不道全族被灭的风险,都要阻止这桩亲事,为的可不是和她在这里吵架。
柳清酒:“这不是废话么,沈静安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是要相携到老过一辈子的,你算是哪颗葱哪根蒜,在我这里装大爷?!”
柳姑娘火力太猛,纳兰绪生怕还没有问出沈静安的下落,凤幽致就被柳清酒给活活气死了,忙站出来道:“凤大人可知道绑架亲王的罪名有多重?”
向来混不吝的摄政王大人,在柳姑娘的勇猛衬托下,都显得无比温柔谦和。
凤幽致道:“只要离王殿下或者清酒答应取消这桩亲事,凤某人定当将离王殿下完好无损的送回离王府,否则,即便是起兵造反,你们也休想将沈静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