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江叹息一声,将浑身无力的靠着墙的主子扶起来:“有些事呢,也不必您亲自去做,这天下不想瞧着离王与柳姑娘成婚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主子将离王的所作所为捅给那些人,自然会有人给主子当枪使。”
纳兰绪斜睨他一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么?我不是怕他沈静安记恨我,我是怕——”
怕他如他一般,爱而不得,痛苦一生。
“罢了,你这种没有爱人,也不曾爱过人的可怜虫永远都不会明白。”
胡江没有反驳。
他想,曾经不可一世,征战沙场,令诸国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大人,竟然也会有缩在他人家墙角独自舔舐伤口的一天。
缘何如此,不过是情之一字。
至此,从红鸾星动的胡江头一回也有了畏惧的东西,情爱猛如虎,这是个吃人的东西啊!
“如果爱上一个人会变成你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那我还是永远做一个可怜虫的好。”
但愿老天眷顾,情爱一辈子都不要来敲他胡江的门。
纳兰绪顿时失笑:“傻蛋,你以为这是自己能选择得了的?”
如若能选择,他现下还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纳兰绪。
这都是无解的题,计较争执也没有意义,胡江用了点力让他站好,“回吧?”
人家小两口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他们主仆二人在寒风冷雪中瑟瑟发抖,何必呢?
纳兰绪扶着墙,一步步的向宅子的另一侧绕过去,“你先回吧,我再待一会儿。”
他马上就要属于另一个人了,能这么肆无忌惮守着他的日子,再也没有几天了,在他身穿喜服,迎娶心爱的姑娘之前,就容他放肆这么一回吧!
胡江向来粗神经,他认为,自家主子要在风雪中祭奠他逝去的爱情,他这个下人没有必要在人家全身心投入的沉浸在爱情那个苦海里时,还站在一旁围观指摘,那多不合适?
是以,纳兰绪说让他回吧,他没有二话的扭身就走了。
纳兰绪凭借着超人的记忆里与方位感知能力,找到了沈静安夜宿的屋子后墙,深情的摸了摸冰冷的墙壁,他想,就是这面墙,他深爱的人就躺在里面睡着。
刺骨的寒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洋洋洒洒的雪花从阴霾的夜空中飘下来,纳兰绪在漫天的白雪中蹲坐下来,靠着那面墙,幻想着他此时此刻兴许与沈静安只隔了这一面墙。
苦笑一声,相识多年,爱慕多年,他还是头一回与他这么靠近。
院子里,柳清酒揣着手问茶茶:“那人还在外头?”
茶茶灵敏的鼻子耸了耸,呜呜了叫了两声。
柳清酒心酸的叹了一声道:“这倒是个痴情的。”
可惜却错投了男胎。
转瞬,她又联想起玲珑可爱的锦书,郁猝的想着,即使投成了女胎,还是个漂亮的女胎不也没用么?
唔,她家静安就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准了她,生生世世也不会再变了。
揣着一肚子的五味杂陈,柳清酒推开门回了自己的屋里,“茶茶,进来睡觉!”
茶茶身上皮毛厚重的很,即使暴风雪来临也不会感觉到冷,可柳清酒的招呼,却让它盛情难却,正要撒欢的往屋子里跑,院墙外又传来了一道它极为熟悉又不待见的气息。
疑惑的瞪着一双湖蓝色的眼睛,茶茶为了确认又绕着院墙跑了一遭后,才确认,果然是那个讨厌的人来了。
它得赶紧通知主人去。
耸耸鼻子,它三两步的跑进屋子里,用大脑袋拱了拱柳清酒,早就昏昏欲睡的柳清酒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翻译’茶茶究竟说了些什么,一个翻身,搂住了它的大脑袋撸了一把后,迷迷糊糊的说道:“茶茶,快睡...”
茶茶被柳清酒压着,呜呜咽咽了半晌也没能讲一句话秃噜出来,到了最后,它彻底放弃了反抗,想着就让那个讨厌的人在外面冻着吧!
冻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