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酒一个激动起身,将将咽进肚子里的药汁又翻腾上来一股,酸涩的呛进了气管里,引得她呛咳不止。
辛夷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端过去,柳清酒接过来喝了,才捋顺了那口倒行逆施的气。
“那人长什么模样?”
不同戴天的仇人,即便是化成了灰辛夷也不会忘了,当下便连珠炮似的将那副将的特征一一说了。
一字一句的听在耳里,柳清酒心身具寒。
这人哪里是纳兰绪的副将,他分明就是沈静安的人,从柳州城回上京的一路上,一直随车队护卫的那个。
见着柳清酒这般神色,辛夷哪里还有不清楚的,瞧着柳清酒的眼神一时间都充满了悲哀和同情:“他是你的情郎么?”
她问的是沈静安。
柳清酒苦笑道:“是。”
辛夷心疼她,可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他不是一个好人,配不上你。”
好人?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柳清酒摇摇头,道:“辛姑娘,我也不是一个好人。”
辛夷疑惑的瞪大了眼睛:“你也曾经杀过好人?”
“你眼中是好人的人,在敌人的眼中就是坏人,你眼中是坏人的人,在他友人和亲人的眼中,却是好人,辛姑娘,好人和坏人的定义,是狭义片面的。”
战争向来难分对错,尤其是国与国之间。
她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堆,辛夷却是像听天书似的,一头雾水的嘟着嘴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我就知道,你救了我,你是好人,纳兰绪诛我族人,灭我家国,他就是坏人。”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讲?
摸了摸辛夷有些毛躁的头发,柳清酒感叹道:“单纯些...也好。”
曾经战场上的她,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你要怎么办?你的情郎竟然和纳兰狗贼有勾结,他...或许也参与了害死你的家人,你还要继续和他一起么?”
柳清酒道:“柳家的人...死就死了,终究是该死的。”
她这辈子的家人只有沈静安一个,至于柳家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孤魂野鬼,生也好,死也罢,引不起她丁点兴趣。
辛夷不敢置信她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当真有些闹不清楚,她的判断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个救了她的姑娘,还是不是一个好人。
“辛夷,我想睡一会儿。”
辛夷满腹心事的点点头,给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说要睡觉的柳清酒躺在床榻上,却是没有丁点睡意。
就连对外战场上都少不了沈静安的人插足,他与纳兰绪之间的关系,还当真会像他所说的那般简单?
不会。
纳兰绪其人骁勇有余,铁血耿直,聪慧不少,却不是个玩弄阴谋诡异的好手,之前她还猜测着,纳兰绪背后兴许是站着什么高人,才会让他在朝堂与战场上屡战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