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丝,被风雪掩埋的仿似是早生了华发,柳清酒心下一酸,花涧雨他怎么还在这谷里?
数年前圆润好看的脸蛋儿,怎的会瘦成这副模样?
“晏...”
将将要吐出口的三个字,在触及眼前那灼灼似火的红梅时,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能自由自在的将这山谷,当成了自己的梅香小筑一般侍弄,只怕这谷里早就只剩他一人了。
“柳姑娘,真的是你!”
‘哐啷’一阵乱响,花涧雨丢了手里的木柴,才朝着她迈了几步,像是骤然间又记起了他现下有多么狼狈。
堪堪停下脚步,花涧雨慌了神,开始手忙脚乱的想要整理仪容。
柳清酒一双水眸,却是清清楚楚的瞧见,昔日纤嫩细腻如玉雕的手指,被这风雪凌虐的红肿不堪,还生满了冻疮。
眼眶有些酸涩,柳清酒将泪意忍下,一把将他拽进了窝棚里,按到冰窖似的床榻上,攥住了他冰冷似冰坨的双手,暗暗运功,为他暖手。
冻僵了的双手,一点点被握着自己的小手温热,花涧雨白嫩的面庞上腾起了一抹红晕。
将花涧雨的双手暖热,柳清酒才后知后觉他们现下的相处,有多么的旖旎暧昧。
她干咳了一声,道:“你坐这儿等我,不许跟出来。”
逃命似的,从那窝棚里跑出来,柳清酒将花涧雨方才落在地上的木柴,抱进屋里,燃起了篝火取暖。
**冷硬的被褥被她都拎起来,挂到篝火旁的架子上烤着,难以想象,花涧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贵公子,是怎么吃得下这种苦,在这谷底生生守了这些年的。
直到柳清酒做完这一切,花涧雨都听话的乖乖坐在床榻上,着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好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柳清酒问他:“这谷底只有你一人?”
花涧雨颔首道:“嗯。”
他还敢嗯?
柳清酒气不打一处来:“晏卿离他是疯了么?他不是不知道你的身子骨有多弱,竟然还敢将你一人留在这谷底?!”
花涧雨柔柔一笑道:“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
柳清酒被气笑了,如若是她,她定然绑也要将花涧雨给绑走。
人生头一次,柳清酒有些怀疑,自己爱上的那个晏卿离,究竟还是不是那个侠骨柔肠,有情有义的晏卿离?
柳清酒摇摇头,现下计较晏卿离的好坏已是无用。
“还是你够义气。”
苦笑着拍拍花涧雨单薄的肩背,柳清酒道:“有你这么个知心好友,我知足了。”
她想,花涧雨之所以留在这深谷中不走,定然是想确认她的安危吧?
花涧雨埋在狐裘中的小脸,刹那间淹没了红晕,一片惨白。
无知无觉的柳清酒,还在兀自做着安排:“你也看到了,我好好的,你呢,暂做修整,明日我便送你回青冥寨吧!”
花涧雨这么个娇气的身子,还是有小乐乐守着,日日滋养的药喂着才好。
花涧雨闷闷的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柳清酒察觉出不对劲,以为他是被这风雪冻出了什么毛病,忙伸出手探上了他冰凉一片的额头。
触手的肌肤,犹如上好的丝绸,冰凉滑腻,柔软如凝脂。
唔,真好摸啊!
“咦,没有——”
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