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思,三思啊!!”
行至此刻,最焦心似火的莫过于陈仓。但见他倏地冲了过来,朝温庭晚单膝跪地,无限焦虑的恳求道。
身心俱疲的温庭晚,轻轻将他扶起。深知此刻不宜做过多的解释,便扶着他的臂膀,含泪哽咽道:
“陈将军,吾深知,有负你所期!但有些事,还望你能打开思路,放眼未来!”
闻言,陈仓心里小小一个咯噔,能听懂一二,却在一时间难以接受她的决定。便在可怜巴巴的注视中,小心翼翼的劝道:
“公主,您的未来在燕国。和亲的初衷,您忘了吗?”
暗示:王爷的那些大计划,您不能说丢就丢啊!
温庭晚苦涩摇头,表示她从没丢掉。只是稍稍将陈仓的臂膀放开,看向门外,感叹道:
“木兰虽小,却也从未放低过自己!大燕和亲既然心无诚,将军,你我又何必去他长安,为人舔鞋?!”
最后四个字,说得甚是凄楚。
蕴藏的含义,在场几乎每个人都能听懂:木兰攀附大燕,送公主和亲,无非就是让她去讨好皇帝、博君一笑。
可现在,她的人品既已被迎亲特使定性为“水性杨花、又狠又毒”。那到了长安后,还不得被皇帝防着,被后宫百般欺凌?
故闻言,一边的轻柔也瞬间急了……
“不不不,公主,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方才她没劝,是因为跟陈骁同样的心理,以为温庭晚是以退为进、说说而已。毕竟作为女人,轻柔能理解今晚公主“复仇计划被都督亲手碾碎后”的,那份心情。
作为丫鬟,她大胆插言,没遭来公主的斥责,反倒被陈骁第一时间狠狠训道:
“有你什么事?!一边去!”说着凛凛敛眸,仇视着温庭晚,咬牙切齿的冷哼道,“哼,我看她还能怎么作妖!”
作妖?
“都督,您不能这么说!”
轻柔急坏了,本就对赫连双子中赫连骁的印象不好。今晚之事无疑让她更憎恨这主子,便鼓足勇气质问,
“公主今晚明明就是被人陷害,才会跌到昏迷。人夏国的神医都诊断了,你为什么还要污蔑她是假装?!”
作为打配合的奴婢,轻柔堪称尽职尽责。
陈骁却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狠狠赏她一脚。却在抬腿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打女人的素质,只得吼出一句苍白的话:
“反了天是吧?敢跟本督这样说话?!”
“轻柔不必多言,总之,清者自清!”
温庭晚终于有了回应,今晚做此决定,她不怕劝不动陈仓,就怕愧对轻柔。即便她心里已有打算:轻柔既是这般贴心,那未来有她温庭晚一天,便会有轻柔一日。
只等这丫头能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在能力范围内,她温庭晚必将助她圆梦!
故此刻,她深知不宜跟轻柔说多,便缓缓走到夏君主和慕如初面前,却对身后的陈仓说道:
“将军,行至大夏才让你我看到,此国圣君无私,圣母慧智!若能得此盟友,于我木兰于他大夏,岂不是双赢?!”
最后这句,说得掷地有声。
“这……”
陈仓顿语塞,以他的政治天赋,秒悟透女人何意。
夏国有慕如初掌权,再来个夜长辞回归,与木兰苏家父女完全可以紧密携手。除掉夜慕寒、策反韦忠贤、架空夏君主,对抗大燕,指日可待!
讲真,单从政治上说,这是步好棋!
可陈仓对夏国这些乌七八糟人、浑浊不堪的政治,很反感。
“你……”
而那厢的陈骁也在震惊中,狠狠失落了下。似是这才看透,女人“来真的”是为哪般!
不得不承认,她这招狠啊!
对他,堪称是致命一击……
“妙哉!妙哉!!”
这厢的夏君主已禁不住惊喜,啧啧感叹道,“公主一语点醒梦中人!温丞相就曾进谏过,我朝应与木兰应结秦晋之好……”
无脑的夏君主一不留神,连这个都说出来。没办法,此刻屋内所有人,就属他最高兴、最激动。见一边的慕如初稍稍翻了个白眼,他便有所收敛,笑呵呵的看向她,
“梓童,你看呢?”
但凡涉及到朝政的,他都会问问慕如初的意见。这对夏君主而言,似乎已形成了习惯。
有夏君主这句话,陈骁稍稍松了口气。他认为,无论站在政治角度还是私人角度,慕如初都不会同意温庭晚被夏君主纳为侧妃。
为木兰得罪大燕,不划算;
私人角度就更不用说了,你慕如初还能把未来儿媳,嫁给自己老公?
故,只要所谓的圣君圣母不点头,此事他还能圆回来……
这是陈骁的心理!
表面看没啥问题,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古代皇家的“人伦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