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实,陈骁的心同样万般沉重……
除却和女人之间已有深深隔阂不说,单说夜长辞!
巨坑的谜底终有一日要揭开;和他的悍将兄之间,终有一日要彻底翻脸。陈骁已做好心理准备,只要这一天不是在夏国时到来就行!
夜长辞和慕如初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他必须在回到长安之前,全盘了解!所以现在,他要迷惑夜长辞,还要防着某个“让人不省心”的女人搅局。
行至此刻,他已卓有成效,便将眼前朝他下跪表忠心的男人扶起:
“将军请起!今晚望月楼一遭,将军的睿智救驾中,亦是给本督留下不少谜啊!”说着,同样拿出谦恭的姿态,“可否去房内饮酒畅谈,为本督解谜一二?”
夜长辞没得拒绝,只恋恋不舍的回望女人一眼后,便随他上楼:
“有何不解之处,都督但说无妨。”
“你到底是何以让韦忠贤的气囊爆炸的?”陈骁趁机将疑惑道出,无视身后大堂里瞠目结舌、一脸落寞的女人,他虚心朝男人请教,“据我所知,气囊若无外力挤压,是不足以让坚韧的牛筋爆炸。”
夜长辞笑笑:“末将略施小计,在那泥浆里加了点料……”
“哦?是什么?”
“磷粉!”
陈骁这才恍然大悟……
磷粉是一种易燃物质,遇上四十度的气体就会自燃,古代通常被用在火折子里。而泥浆遇上毒气,本就会产生高温变化,再掺和磷粉,自是一触即燃!
一时兴起,他不禁拍了拍夜长辞后背:
“妙啊!!佩服佩服!”
此刻是由衷的欣赏,无半点妒忌,就像望月楼的最后欣赏韦忠贤一样。
便追问:“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偷偷往排气孔里塞泥浆的?”
“说起这事,还得拜韦忠贤的日常检修所赐……”不觉中,夜长辞也来了兴趣。
就这样,两男人在津津有味的攀谈中,上楼回房。
留大堂里的温庭晚愣在原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我去,你俩这特么就和好如初了?老娘是个多余的?
靠,这叫什么事!
——
今晚躁乱不堪,温庭晚注定失眠。
黑漆漆的房间里空****,绿翘不在,她落寞无限。没有点灯,她佯装已睡,实则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虑难安。
对面便是赫连骁的房间,她几次从窗缝中看去,似是火烛一直未灭,两男人仍在饮酒畅谈。他们聊了什么,她听不见。但能感觉出气氛和谐,兴致盎然。这本应让她安心,可不知怎地,偏偏躁动难安……
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对未知的一种恐惧吧!但也许是,今晚的某男太过出人意料,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被她伤了?被长亭树枝上的那一吻,深深伤了?
还是,他已渐渐露出真面目?
温庭晚思绪繁乱,根本理不清。只是莫名期待长辞能尽快离去,以便她能去对面房间跟那男人单独过招,以试探一二……
终于,听到对面的房门被打开,传来赫连骁的一声命令:
“高匪!令兄喝醉了,过来扶他!”
闻言,温庭晚心中一喜,忙猫着腰走到窗边悄悄往外看,跟做贼似的?
只见高匪走了过来,将酩酊大醉的夜长辞扶走。而醉鬼还在感激涕零中,仰天长叹:
“圣君难寻,大夏有望!长辞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温庭晚听得愣住……
圣君?什么圣君?夏国那老色鬼君王,也特么算圣君?
“国泰民安,互不侵扰!只待陛下履行诺言,长辞便可卸甲归田!”
温庭晚彻底听懵……
这句话里的“陛下”,又是谁?是此刻房门口的男人,还是远在大燕皇宫的赝品赫连宸?国泰民安,互不侵扰,又是谁的政治主张?
不会是眼前的某货!因为清楚记得那日在荒宅后门,赫连骁的军事主张是——进攻大夏。
可这句“陛下”又怎么解释?
正暗暗腹诽着,就见窗缝里映出一双明亮犀利的眸子,伴着男人徐徐酒气袭来,他阴沉的问:
“看够了没?”
屋里的温庭晚吓一跳,愣是被他这双眸子反弹了一下。抚了抚心口稍作平息,她悻悻然的打开房门。
只见陈骁一脸冷冰的杵在门口,昂首挺胸傲视着她。因酒精而泛红的脸颊,也盖不住他眸中的冰冷。
继而微微敛眸,赐以她一种王之蔑视,不阴不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