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秘密压在心底,被尘封在水榭。赫连骁无从说起,只能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女人还真够聪明,短短两年,就能从水镜先生那里出山了?
可为毛老先生在他面前,对她的聪慧只字不提?这位隐居山林的先知,到底在顾虑什么?
最关键,怎就那么巧,偏偏是她被封昭月公主?
带着满腹疑惑,赫连骁悻悻离开。本想亲自来给女人敷药、揉脚,借机把有些话说开,又特么流产……
——
夜,终恢复静谧。
睡梦中的温庭晚,来到一个桃花盛开的小山村,周围是一群勤劳淳朴的村民,眼前一对慈爱和善的父母……
在梦中,她是苏落!
梦境明明很清晰,她对自己身份也有清楚的认知,可身边总有个不见人影的声音在问她:
“告诉我,你是谁?你曾经的爹娘是谁?”
“邻居家的玩伴二狗子,还记得吗?他又污蔑你偷人了。”
“告诉我,那男人是谁?你和他何时私定终身的?”
“互赠信物时,你是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
如影随形的声音,很空灵,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至于梦中自己是如何作答的,翌日醒来后,温庭晚全然不记得。只是额头有冷汗涔涔,她便看向案台上的香炉,眸光微暗。
恰逢绿翘打来洗脸水,进来侍奉……
“公主,今日午时就要启程了,奴婢给您梳洗装扮。”
但见她眉间欢喜,无丝毫心虚之色。温庭晚盯着她,清幽美眸一眨不眨,状似不经意的问:
“谁派你来的?”
“啊?”
绿翘狠狠一惊,以致于手中的洗脸盆差点落地。随即放下盆,不停绞着双手,垂下头掩住飘忽不定的目光。
温庭晚暗暗心里有了数,便走过去自己洗脸,淡淡道:
“昨晚你点了安神香,不出片刻我便昏昏欲睡,沉入梦乡……”话至此处,她话锋斗转,语气微凉,“趁我昏睡之际,你做了什么?又或者,你见了何人?”
语出突然,让绿翘半点防备也没有。她连连摆手,小脸皱的跟个包子似的。
“奴婢谁也没去见,就,就在外间守着您!”
“也就是说,你的安神香确有问题?”
绿翘:……
糟糕!
一不小心中了公主的套。
眨了眨眼,她皱眉,选择沉默。
温庭晚也不急,擦了擦脸,放下布巾。抬手拢过颊边的青丝,动作随意散漫,透着一丝慵懒。看似温柔,眸光却愈见寒凉。
终是薄凉世态,无一人能信任!
连绿翘都对她如此,看来这一世,她注定要与孤寂相伴……
察觉到公主在掩饰心中凄凉,绿翘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鼓足勇气,终做出决定。
“公主,奴婢其实……”扑通一声跪地,绿翘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在您的安神香中掺杂了些许迷药,可奴婢无丝毫害您之心,只是想让您好生歇息。”
见状,温庭晚眸光微闪。
“仅此而已?”
“……嗯。”
温庭晚疲累舒口气,淡然起身。
“好,我不问便是。”
这话她说得很轻,却让绿翘的心重重一击。
“公主,奴婢真的无害人之心啊!请,请您一定要相信……”眼泪簌簌而下,跪在地上双膝朝她移去,抽噎感伤道,“奴婢待王妃如娘亲,自是在心里把公主当亲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公主好。”
泪水朦胧中,一双眼波甚是无辜,楚楚可怜,温庭晚终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心软!
也许是对绿翘的眼缘极好,她不愿放弃;也许是昨晚被赫连骁那一番折腾,让她死寂的心有了呼吸;但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