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及从前,道玄心有所感,侧耳倾听。
“从失踪女子八字和失踪时间上推测有道门人插手,常年闭关不常出面的宴宁扮成花魁潜入怡红院撞到首阳宗李元宵采花猎艳修炼邪术,上前阻止反被囚禁。被囚后,她设计引来李元月,利用她善妒之心,成功逃脱,后通知宁青玄,道玄,和我,四人合作捉拿李元宵师兄妹,将人告上天听阁。”
第一次上天听阁时,确实见到残魂述冤,宴宁还用自己修为助力残魂轮回。
那也是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她,清和门的大小姐,宴少主,传闻中专与二少主宁青玄争宠攀比,大多数都见过宁青玄,知她天真可爱,便对传闻中的大小姐并无好感。
不想第一次竟是在天听阁打照面,并不骄横,也不善妒,和宁青玄关系看着融洽。
可……
还不如她善妒不出门,只在门中争宠。
“因捉拿李元宵时,只有宴宁见过煞尸又无更多证据,只能作罢,专心重练修为。在此之间,我们曾在沧州春北阵碰过面,一齐收服作乱猫妖镇压梼杌。”
“回到师门后不久,西荒突现煞气,各宗门派人净化,历时三天,净化完成。宴宁赶来帮忙,煞气再次涌出,尸骨暴动,大家再次齐心协力净化,怕再有暴动,在宴宁提议下,我们给先人洗尘下葬超度。”
“原本宴宁修为已失,清和门没有派她去西荒。她之所以去西荒,是因为石南传信。”提到故友,桓行之微微一顿,脸色一滞。
听到石南,李元机垂下眼,观鹤一脸哀色。
宁青玄忍住眼泪,被绑的道玄宴宁悔恨不已。
桓行之迅速恢复好神情,继续陈述:“石南带了药鼠来西荒,他用煞气喂药鼠,药鼠爆发强大攻击力且没有疼痛感,症状和宴宁上天听阁所说一样,本想将药鼠带回药王谷让宴宁来药王谷辨认,但可能是煞气稀薄或药鼠未开智,症状持时间不长。石南便传信于宴宁,宴宁来到西荒,经过症状和被攻击后伤势辨认,当初攻击宴宁的是煞尸不是药尸。”
药王站出佐证:“上一次来天听阁,听宴宁说到煞尸,怕有人借煞尸生事,我一直记着这事,恰逢西荒煞气泄露,我便让石南带上药鼠,找机会试验。后续他带回一丝煞气,还发生别的事,等到知禾君说到那我再补充。”
“当时没有证据指向煞尸,李元月便说是药尸,天听阁当日已经验证过伤宴宁的不是我谷中药尸,后面知禾君他们也到过我谷中,再次验证,伤人的并非药尸。”
在场大多数人都曾在西荒净化煞气,前几日确实都清完了煞气,天听阁上又没确认,也没把煞尸当一回事,那时候就有煞尸了?
煞尸制作极为麻烦又费时间,起码得往前推五年。
似乎嗅到一丝谋化的阴谋味。
西荒煞气一事后还发生了别的事吧。
“伤人的并非药尸,确实是煞尸。”肯定后,桓行之继续,“葬礼后,大家清理现场,收队回门时还发生了一件事。”
果然有事情,大家肃起耳朵。
“离开时,宴宁被黑影袭击,道玄出手相救。袭击她的黑影是从坟中窜出的。”
“下葬前,我们天师门都一一检查过啊。”天师门的人解释,“当时不分道门魔族,每一具尸骨我们都仔细认真检查过,没有异样才下葬的。”
南无寺也站出来:“南无寺也给每一具尸骨洗尘净骨,没有异样才交给药王谷。”
当日药王不在,看向带队的桑叶,后者站出:“那日我和石南师兄负责药浴,确保每一具尸骨都浸泡到药液,没有遗漏没有异样才交给天师门。”
又绕回去了,天师门的恨不能力证清白:“我们接到手后确实每一具都检查了,下葬的时候知禾君也在场的。”
看经手的三家都自证清白,时间又确实过得久了,有人猜测:“当日人太多,也不一定只有他们三家才有摸到尸骨机会,也有可能是下葬之后有人搞事呢。”
“黑影是什么?影子一般没意识吧。”
“是专门针对宴宁的吗?要是专门针对她的那现场肯定有人监测。”
那岂不是监测到所有人,众人又惊又怒,那时候就有人搞事了?
“也不一定要人在现场,只要黑影熟悉人的气息可以锁定气息定点攻击,问题是黑影哪来的?”
看大家真的在讨论,桓行之心下稍安,回答他们问题:“是煞气,没有意识,一击即散。”
“那就不可能有意识,更不会识别气息。现场有人传递消息,可当时没看到谁通话穿书啊。”
“要接手的人都没有问题的话,煞气又怎么回坟里了,是不是人太少工具不全,洗不净魔族身上的气息。”
“我们特意带了香火舍利可以弥补人数上和流程上的简化。”南无寺否认这情况。
“那时候忙着除煞,没时间没精力关注其他,知禾君要是有什么线索请直说。”
“那时候我们也是局外人,即使有人被袭,也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真是一开始就冲着宴宁?她一个魔族有什么有好冲?
总不能她入魔也是被逼的吧?
难道要洗白她?不至于,知禾君和她有杀母之仇,再等等看他还会说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时间过了这么久,当初除煞同袍都死了不少,能不能找到人都不好说。”
听出桓行之话中深意,有人暗怼:“兴许那人也在今日一战中死了。”
也有人相对客观一些:“可以再派人去一趟西荒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眼下时间紧,知禾君请先继续往下说吧,反正我们人都在,这节我们先记着,要是找到人,大家也绝不姑息。”
桓行之在往下说前看了眼李元机后者会意,悄悄离开,桓行之继续:“宴宁被袭击,受伤后被带回师门疗伤。伤好出门,前往西荒查询伤人原因路过秋水镇,上古凶兽饕餮被人释放,宴宁召唤道玄宁少主和我,一同镇压饕餮。正值饕餮渡劫期,上古凶兽渡劫失败躯体未必会飞灰湮灭,引来妖族抢夺怕影响西荒,我们决定帮他渡劫。并给他下了不伤人的禁制。”
“你们犯规了!”有人跳出来指责,“道门人不插手妖族事,更不干预妖族渡劫。”
“难怪饕餮那么护着宴宁,可你们都帮他渡劫了,怎么只帮宴宁,是他放的饕餮吗?”
“彼时她修为近零,放不了饕餮。”桓行之承认,“我是犯规了,稍后我自动领罚。”
宁青玄稍微解释一下:“前不久梼杌被人放出,马上饕餮又被放出,加上又有西荒煞气一事,我们怀疑有人在幕后操纵,想透过他了解一些事情,可他也不知道是谁放他的,我们用了宗门法宝压制他妖性,不让他伤人。”
“看来你们法宝也一般啊,后续救宴宁的时候不就伤人了?”
“抱歉,是我们思虑不周,只考虑到普通人没顾及修行者。”
修行者职责就是保护普通人,修行者并不被保护。
这是最基本的准则,怼的人撇开脸闭上嘴。
争执停止,桓行之继续:“动过灵力后的宴宁发现自己右手被封印了,师门闭关,也无法问。”
好端端的封印右手做什么?伤这么重?伤到哪了?
被煞气袭击,封印,她入魔不会和这有关吧?
不至于,只有魔族额间才会长魔纹。可宴宁怎么被煞气伤了后要封印,封印什么?
一个接一个问题搅得人心烦意燥,也不顾厌恶,有人直接问:“敢问长老,宴宁伤到何处,何顾封她右臂。”
在回答前,芈灏看向桓行之,见他颔首他才回:“煞气侵心,逼出后怕有残留也怕意外,引了部分气息至右臂封印。”
“怕什么意外?”问的人紧紧追问,“据我所知,邪气入体,拔除后净化洗髓即可,为何还要封印。”
芈灏不慌不忙:“前有煞尸重现后有西荒煞气泄露,我门推测魔族怕是有卷土从来打算,要真是他们,怕会找被邪气侵染过的人利于控制,便把被煞气攻击过的少主封印一只手以防不测。”
“你们作为第一仙门,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不预警?”
“先前我家少主都上天听阁了不也是只斩了李元宵,没别的反响,西荒煞气泄露,当时又没看出什么异常,让我们怎么发预警?”
“我们闭门推演研究前不是往各大宗门发了倡议书,提醒各宗门加强门中弟子操练,做好布防,要有危机意识。”
“我师门是收到过倡议书。”
“我宗门好像也有……”
“那你们又研究推演出什么,一出关就赶上宴宁入魔,你们阻止过吗?有将她封锁吗?”
“那日我们齐聚清和门,为何探不到她身上魔气?是不是你们故意隐藏?”
“出关后我们带回宴宁,镇压其身上魔气,让其少出门。推算结果是道魔之战无法避免,又像众宗门发了第二道文书。”
“那篇文书也看了,和第一篇也没多大区别,都是些陈词滥调,还挑在大家对宴宁身份猜测的时间点发,有谁会注意你们的文书。”
“是啊,你们文书基本每年都会发一封,这次还挑在这时候对宴宁只字不提,不就是想转移重点吗?”
“我宗门可从来没收到什么文书,想来我宗门无关轻重罢了。”
“没事,我家也没收到,我宗门也身份低微入不了第一仙门的眼。”
面对指责讽刺,芈灏不想掀起过多讨论,沉默以对。
看着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长老被众人刁难,绑着的宴宁心酸难忍,想要挣开束缚去帮忙,道玄悄悄握住她的手。
宁青玄更不好受,想开口回怼,被观鹤轻轻拉了拉,只能眼睁睁看着,气到咬唇。
“诸位,清和门已被惩处,如有过错,可再加处罚。”桓行之拉回话题,“时间宝贵,我们继续。”
众人这才停止讨伐。
“右臂被封,宴宁用左手练习,习得左手剑,右手执笛,重练修为,与此同时,道玄将西荒土壤及所有尸骨带走在酆君山上再次净化。”
难道还没净化干净?认认真真干了三天过的活的人不干:“先前那么多人一齐净化了三天,还要再净化吗?”
“据我所知,酆罗山上还是有过煞气溢出。”
白干那么久活了?
有人接受不了,开始质疑:“知禾君在现场看到了?”
“因为梼杌饕餮被放,怕再有其他凶兽被放,我和宁少主在各地凶兽关押处加固封印,未在现场,由宴宁道玄转述。”
“那要是他们说谎呢。”
“彼时他们未入魔,说这种谎也没好处,后续我也上过山,是有煞气净化的痕迹。”
“可我们那时候都净化了三天,走的时候还特地检查了,怎么还会有煞气?”
“难道煞气是活的?”
“你别吓人,你不如说是那两魔头诱发出煞气。”
“你说的不也一样意思。”
“还是有区别的。”
“别忘了尸骨中还有魔族,魔族人兴许死后遇到同类能激发出怨气,魔族的怨气更容易转化为煞气。”
“还是可能性更大,那同尘教的怎么还让道玄去净化,你们第一仙门的都如此乱来吗?”
“也有可能魔族在尸骨刻有秘术,今日一战,好几个魔族都会用法阵。”祈南弱弱提醒。
魔族又为什么会用法阵?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住道玄宴宁,很是厌恶地剜了一眼。
“祈南长老,你先别扯别的,我就问你,你们宗门知不知道道玄是魔族?道玄自己知不知道自己身份?”
“我不知道。”祈南顶着审视诚实回答,“道玄是我师兄去天师门贺寿路上捡的弃婴,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正直尊师重道。”
“道玄是捡来的这个我听我师尊说过,当时道玄命脉微弱,气息近无,是首阳宗宗主救的他,本也是他收入师门,谁知道玄突然抓住同尘教教主衣袖,便由同尘教教主带回去了。”
自己是捡来的道玄知道,不知道的是在捡来以前竟是这样,还与首阳宗有渊源。
“道玄是弃婴,宴宁也是弃婴吗?”
“我可没听说清和门捡了闺女。”
“宴宁是宁真人和宴门主亲生女儿吗?”
芈灏眼观鼻鼻观心。
他不说别人也不能撬开他嘴,虽然第一仙门不配当,但基本的礼仪还是不能丢,只能冷眼嘲笑。
“煞气彻底净化后,我们四人因酆罗村种树一事再次碰头,交流完各自信息后一致决定下山找寻煞气泄露原因。一下山就发现北冥海异动,忙赶往北冥海。”
“海妖出世,我们齐心协力将她镇压回去,遭到要挟,海妖提出帮她救一个人,不然她就放开关押在海底的凶兽,将海水倒灌至云州。”
“哪来的妖怪,口气这么大!你们不会答应了吧?她就是看你们年轻诈你们,不用答应,直接打死。”
“海妖都能这么横?”
“看到要救的那个人后,我们同意了。”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
再次回顾,桓行之心有所动,另外三人也心有所触,从这之后事情摊开,走入局中。
桓行之立马恢复状态:“那个人身上的封印出自宴青山门主。”
宴门主,好久远的传说。
“那个人是海妖的女儿,五脏全碎,没有龙珠内丹,经脉断裂,我们用尽法宝灵丹只能保持她微弱气息,她自己似乎也无意存活。”
“为了更好救她,我们想知道她为何受伤,海妖给我们一面水镜,在那里,我们看到她的过去,也看过一些道门的过往。”
海妖女儿是被宴门主镇压的那肯定是清和门的事。
看是不是第一仙门肮脏事,众人竖起耳朵认真听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