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份上还要辩解?桓行之低头看她。
“对不起,我不是想狡辩,也没有怀疑,我只是想知道当天发生的事。”宁青玄解释,“在此之前,我们知道师姐身份,猜测魔族会对她下手提出要保护她,妖乱当天我们更是心急,怕有圈套。快速解决完妖乱后我们赶去找她,却发现她已然成魔,我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无论无何,桓宫主的死也确实和我师姐我娘脱不了关系。”
“行之,对不起。”
他也想保护宴宁,也曾为她出生入死,甚至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时间相信她,可娘身上确实留有宴宁灵力攻击痕迹,后续亲耳听到娘的述说,宴宁自己也无法否认与她无关,他还怎么相信她?
他没有当场发作,宁青玄已经很感谢了,眼下也没有因为自己这番话失控,更是让她感激,可事情如此,该做的选择还是要做。
她拿出一封婚书放在桌上转身离去,被桓行之抓住手:“不要走,我和你一起去找宁真人。”
“不急,你先去天听阁,你有你的事要做,等完事后再来也行。”宁青玄挣开他的手,出门确认身边没人后才敢让眼泪流下。
门内的桓行之眼尾通红紧紧捏着婚书。
“娘,我回来了。”一回到清和门,就看到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监视,宁青玄心中一急,冲开人群去找宁朱子,看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坐在她身旁,往她怀里靠。
“青玄。”宁朱子很是歉意,“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没有,我只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护住师姐不能撑起师门。”宁青玄顿了一下,压着哭腔,声音低了下去,“师姐师兄被抓起来关进浮屠塔了。”
宁朱子眼眸一颤,沉默一瞬,而后开口,才张开唇却说不出问不出相关的话。
宁青玄知道她心情,也暂时不提师姐,说起师兄:“师兄也和师姐一样,眼眸变红,额上魔纹,堕了魔,道门人堕魔都会如此吗?还是只有魔族才会这样。”
这个问题,宁朱子还是不能回答,更是歉意:“对不起。”
宁青玄不忍她难过,也不再问这个:“娘,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朱子把当天的事细致地讲了一遍,听完后,宁青玄很是疑惑:“桓宫主和爹很熟吗?怎么老是提起他还为他“鸣不平”。”
“你爹交友广济,和各大掌门长老关系都不错,往来最密切的也有同尘教两位教主和天师门上任掌门天师,没听说也没见过他和哪位女修走得近,但他自己提过幻花宫桓慈懿是个女中豪杰。”宁朱子也很不解,“可能我和你爹认识的晚,我们是在道魔之战中才认识,战后结为道侣,一直没怎么见过他和哪位女修走得近,先前也听过他和谁交好。”
“爹和同尘教副教主走得近,副教主又心悦桓慈懿,因此相识也不足为奇,说起来,那天副教主也出现在现场。我稍后还得再去一趟同尘教。”瞄到门外监视的道门人,宁青玄暗恼,“算了,还是以传音符联系吧,眼下我们被怀疑被监视,再上同尘教怕会带来困扰。”
自从宴宁道玄正式堕魔后,就有道门同袍自发前来监视清和门,同尘教也自然少不了被监视。此时两门再联系,只会加重众人的怀疑,引来不必要审判。
宁青玄拈出传音符,速战速决:【教主好。我想问下末苍修为不是已经废了吗,怎么还能出门?】
【他央求紫姜,紫姜心软,把他放了出来,修为当时确实已经废了,后面道衡去的时候让他把末苍尸体带回来了,他身上的修为不是他的,流派未知,像是散修,金丹期,他抢了别人修为,不太熟练,也被打得很惨,没剩多少。已经废了紫姜修为永久囚禁。】
【师伯,非我冒犯,可以知道师兄的身世吗?】
【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孤儿。】
宁青玄心中一动,连话都说不出,宁朱子见状接上去问:【末苍和桓宫主交往密切吗?】
【没见他和哪位女修交往密切啊,上次他说和桓慈懿都要结为道侣,我都有些懵,我这个做师兄的也没尽到责,都不知道他和人喜结良缘。】
二人还想说什么,见已经有人开始往里探头,只能匆匆挂了传音符。堂堂第一仙门,如今,连和人聊天都被限制,多么可笑。
宁青玄气得起身出门和他们理论被宁朱子拉住:“青玄,算了,先前米颢芈姝已经和他们吵过了,你再去理论也是一样结果,毕竟我门德行确实有失,被人监督也不能说人有错,有过就该罚,没有罚被监督也是应该。”
宁青玄只能坐回去,气到咬牙。
“青玄,别气,这事没有完,你要打起精神,全力应对。”
是,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宁青玄深吸一口气,稳住暴躁心情,把精神转回到正事:“娘为什么问末苍和桓宫主关系?”
“那时候我虽然晕迷,但稀疏还有些感知,听不清他们谈话,但感觉他们语气有些……”宁朱子用了个很委婉的词,“过于熟稔。”
过于熟稔是什么关系?宁青玄不太清楚:“还可以抢被人修为到自己身上?同尘教没有这种术法吧。”
“没有。这种都是邪门歪道。”
“再怎么样师姐也不会真的杀人还是好友母亲,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隐情。”
都到这般地步了,她竟然还能如此相信阿宁,宁朱子看着小女儿,欣慰又敬佩。
毕竟,她做不到如此坚定。
她拍拍小女儿的手:“青玄,你能相信你师姐,很好,只是,这样你会更辛苦。”
“娘,我不怕苦,我只是怕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
孩子真是长大了,宁青玄摸摸小女儿的头,无声抚慰。
“娘,你先在门中待着好好养伤,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你不要急,这个坎,我们会过去的。”
“嗯,好,你要小心些。”
时间真是过得快啊,十几年时间说过就过,原先小小一个人儿一下子就长大了,青玄,你要好好的,阿宁,你也要好好的。
青山,我真的害怕了,那一天就要来了,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
掌门天师第三次回绝观鹤面见,知道他会问什么,他不能答也答不了,但很焦虑,宴宁道玄还是堕魔了,他们会如何选择?
首阳山上,李元乘听着门外李元机的控诉,默默垂泪,要没有十年前的事,宴青山或许不会长眠,宴宁也不至于此,是他的错,是首阳宗的罪。
南无寺中,觉远木鱼敲得越来越重,一声重过一声的木鱼声中盖过了一声缥缈的叹息声。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