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宁青玄来看宴宁。
“走,我们出门去,把行之也叫上。”
听到出门,宁青玄欢喜,但担心她的伤势:“师姐,要不是紧急事的话,等先养好伤再说吧。”
“是紧急的事,走吧,不要声张,我们悄悄走。”
如此,二人出门,桓行之赶来接她们,三人一同出发。
自认识以来,四人团第一次变三人行,桓行之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说什么,前因后果青玄已经和他说了,虽然不忿但在本人接受的情况下也做不了什么。
只希望师兄勇敢点反抗师门,不过看前天那情况,有点悬。找时间得去同尘教找师兄聊一聊。
师兄那么有主见怎么会听从不合理建议?真是气死了!改天要去找师兄理论。
察觉到二人心不在焉,宴宁想提醒二人,可一想到道玄,就心痛不已酸疼不止,再没开口想法。
唉。罢了。
三人心思各异来到首阳宗,竟看到道玄和李元机正在交谈。
才压下的酸胀再次泛起,宴宁看着近在咫尺的道玄,欢欣又心痛,想上前又不能,停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青玄,行之,你们也来了。”道玄向二人打招呼,然后看向宴宁,微微一顿,“宴师妹。”
尽管有心里准备,但他用陌生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宴宁还是后悔了,又悔又气,强制压住泪意,咬唇握拳,好半响才平复好情绪,含笑点头。
看到师姐眼中泪光的宁青玄当下就要骂出口要上前理论被宴宁拉住。
无奈,宁青玄哼一声,不理他,桓行之左右为难不知该不该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信以示回应。
宴师妹?
李元机看看道玄,又看看三人,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眼下这情况这场合也不适合多问,便笑着和三人打招呼:“你们也来了,真巧啊,清源君也刚到。”
看宁青玄还冷着脸,以为她在生气的道玄解释:“我以为你要准备订婚就没喊你。”
宁青玄又哼一声不理他,道玄继续哄:“下次我会提前和你与行之说。”
“你还是听你师门的话不要与我们走近吧。”宁青玄阴阳怪气损他,“说什么修道之人要坚守本心,这还没发生什么呢就这样,不知是你本心如此还是势力怯懦。”
平白被骂的道玄并没有生气,只是好奇:“青玄,你怎么了?”
怕青玄说出什么,宴宁喊她:“青玄。”
宁青玄这才闭嘴,脸一撇,不理道玄,桓行之转移话题:“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来问元机一些事。”
他们之间发生了大事了!要是石南这个直肠子在就好了,李元机笑笑:“清源君来问我十年前的一些事,你们也是因为此事来的吧,你们一起问吧,不过那时我还小,我知道的可能也不多。”
正事要紧,宴宁迅速恢复好心态不去想其他也不去看道玄,把全部心神放在李元机身上:“你师尊还在闭关吗?”
“出关了但他出关后也时常待在静室不出门。”李元机有片刻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前些天师尊出门的事和他们说,一时踌躇,便加了一句,“我师尊身体也越来越差,这些年来连门中事务都放任不管,都是我在操持。”
“他身体一向如此吗?”
“也不是。”李元机脸色一楞,“我小时候还是他主持门中事务,精神很好,自元乘师叔仙逝后才开始放手,时常闭关。”
李元乘是十年前死的,宴青山也是十年前重伤晕迷的,前后差别不过一个多月。
在场众人一时沉默。
十年前确实发生了了不得的事,李元机看向四人,想了想,下定决心:“你们想问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我要是不知道我找别人也会问出来。另外,我师尊其实前些天是出了门的。”
李元机的声音低下去连脸上都带了羞赧之色:“就在宴少主受伤那日,他留言出门去,次日亥时才回来,我问了他只是随口敷衍我。”
“他去清和门了。”
宴宁一句话让在场众人惊讶。
“我怎么没看到?我一直守在静室外啊,没看到有谁来也没看到有谁走啊?”
“应该是走了密道,我受伤期间神识迷瞪,但确实感觉到元乾师伯的气息,大抵是他和长老们一齐帮我疗伤。”
李元机放下心中一块石头:“我师尊在解毒方面确实厉害,先前在仙魔之战中也参与丹药研制。”
“这里风大,我们去屋里吧,我带你们去宴门主先前住的厢房。”
再次来到爹之前住的地方,众人感伤。
经过这段时间得相处,四人与李元机熟悉不少,因此,双方都少了些顾忌,话说得也坦然。
“你师叔李元乘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修为和名声极其有超高要求,特意在意上任宗主李夷吾独门秘法九转玄功,天天练习也逼着李元宵练功,在意名声,也很痛惜首阳宗的没落。”忆起当年,李元机伤怀,“虽然我师尊现在是掌门,但他是个传统丹修,喜静无为,门中事务也多是元乘师叔在管,他对门中弟子严苛时常教导我们要努力修炼,不负李夷吾宗主的威名,对李元宵师兄妹更是严厉,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休息,一整年都在练功,连老子生诞,天公日,新年都在练功,唯一放假的那天还是李夷吾宗主的飞升日与诞辰。”
“看来你师叔很尊崇李夷吾宗主。”
“元机师兄没有练九转玄功吗?”
“你们几年招一次外门弟子?”
“恕我冒昧,为什么李元宵不是下一任宗主候选人。”、
看人人都有问题,宴宁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们问题太多。”
“没事,我一个个答。”李元机补介意,然后挨个回答,“不止我师叔,我师尊也很尊崇李夷吾宗主,他修为高深心有大爱又平易近人深得大家喜爱;我师尊说我不适合练九转玄功便没有让我练;我们一般都是三到五年招一次外门弟子,上一次招还是十年前卯月;其实也没有内定下任宗主,论修为,李元宵比不过我,但论教中人脉及声望,我不及他。”
一一回答完后,怕一齐发问他应付不过来,道桓二人将主场交予宴宁二人。
“九转玄功是什么样的功法?你师门还有谁练了?”
“你师叔痛惜的没落是哪一方面啊?其实其他宗门也损失不小吧。”这话难听,宁青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要质疑你们。”
“我师门只有我师尊师叔和李元宵三人练了九转玄功。”宴宁的问题回答完再回答青玄问题,“虽然我门有习法术但我首阳宗到底以丹道立宗,于功法上实有不及,多年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形象,直到李夷吾宗主横空出世才让我门在众多仙盟中脱颖而出,元乘师叔应该是亲历者,所以才对曾经的荣光念念不忘。”
虽说炼丹可救人治人,但到底对修为帮助有限。若有的选,大多数修行人都选修为。
“上次我听元乾师伯说九转玄功是至刚之道,是李夷吾宗主自习研发的功法,这功法入门门槛这么高的吗?整个师门只有三个人练?”
“这功法看天赋还要从小开始训练,先练十年打底,十年打底完后身体强度不行的出局,剩下的再练十年练入门心法,入不了门的淘汰出局,剩下的再学三年道术,留下的才可以正式修行九转玄功。”
“先前练九转玄功的多是李夷吾宗主的弟子,但成功练成的也不多,七个,可这七个全折在仙魔大战中了。”提及往事,李元机感伤,“他们走后,李夷吾不再教授九转玄功,还是元乘师叔怕九转玄功失传,劝了好多年才让宗主留下心法秘籍。”
“可结果……”李元机惨笑,“大家都看到了,元乘师叔走火入魔,李元宵恶事坐尽,我师尊闭关不出。”
如此严苛的入门要求,入门后还有更严厉的筛选,确实不好普及也难以修行。
“那李元宵是不是没练成功啊……”宁青玄都觉得不忍可惜,“比大多数人有天赋,又练了十多年才入门,然后又是十多年修行,还是没成功,师尊还走了,心态是容易崩。”
不忍归不忍可惜归可惜,宁青玄吐槽:“可他不练九转玄功就没别的办法提升修为吗偏用采补术这种下流方式还是说只能用这方法。这功法好玄,一个两个都……”
“是他们自己问题,李夷吾宗主和他弟子我师尊都没事,刷下的也学了别的。”
宴:“可我看元机师兄修为不弱道法也强劲。”
知她言外之意,李元机回:“我确实没练九转玄功,一开始元乘师叔也要我练我师尊不同意,二人还吵了一架,后来我练了不到一年就刷下来了,我还是练丹,炼丹之余我也练体练剑练道术数也偶尔看看,各种都试,主打还是炼丹修道。”
宁青玄嘶了口气:“这人比人真气死人。你不练九转玄功不受这罪也能修为强劲,他吃了这些苦受了这些累也是有天赋但还是不行……”
不忍说下去宁青玄捂额:“不行了再说下去都要怜爱他了。”
看她们不记恨李元宵,李元机心有感激也无奈:“是我运气好。”
“你见过走火入魔后的李元乘吗?”宴宁将话题拉回正题。
“见过三次,一次是刚走火入魔不久,他衣裳凌乱发髻松散要下山去被我师尊拦下,二人打在一起,我师尊开了结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师尊制住了他将他带往静室;第二次是他衣着正常神色松闲,和宴门主一起下棋;第三次是他虚弱病重,交代后事,此后我师尊将门中事务交予我和李元宵共同打理,他闭关不出。”
信息量好大,四人思忖。
听到宴青山,宁青玄不淡定:“我爹怎么上山来?”
第二次问李元机还是一样答案:“具体我不清楚,听我师尊说宴门主与我师叔之前就有交情。”
答完后李元机再透露一个消息:“第二次之后我师尊以出门采药寻真为由让我下山,等到我回来后已是三个月后,没多久师叔就仙逝了。”
在这个时间点让他下山不就是让他避开这件事吗?
“那你回来后有发现什么不同吗?”
“我养的灵鹿不见了。”李元机迟疑一瞬说出下半句,“师门中弟子也死伤不少人,说是发生了妖乱,但也不至于外门弟子也遭殃。”
灵鹿,外门弟子,四人一下子想到浮藜。
“十年前,我们倒是知道些消息。”看他透露了大消息,宴宁也不藏着,“在北溟海,我们遇到一个龙族,看到她的记忆,她和一个凡人相恋,撞上你们考核外门弟子,碰到李元禄,与凡人交锋,后凡人又碰上受伤灵鹿,救了灵鹿后,矛盾激化,李元禄以人妖恋为由发难,被龙族拦下,双方对打,李元禄失败招来同门围攻,凡人误伤离世,龙族杀上首阳宗。”
宁青玄在旁补充:“从记忆中看,灵鹿很怕很厌恶李元禄,誓死不回宗门,凡人在说出这点后李元禄才起了歹心,凡人助灵鹿逃跑后又出来一只灵鹿,李元禄以此为引发难。”
“龙族杀上首阳宗时,守卫松懈,门中弟子多穿戒衣,龙族打杀好多人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前来平乱,带头的还是宴门主。”桓行之接上话,“只有宴门主出面平乱,没有其他长老出面。也没有李元宵师兄妹身影。”
没听过内情只知道有这么件事的李元机一时怅茫,原来这样,十年前确实发生了别的事,而师尊也是有意支开自己。
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元禄是李元宵师弟,对他多有尊崇,自从元乘师叔走后,李元宵郁郁寡欢,连练功都停了,不是闭门不出就时常下山,那时候我也还小,管不了他。”
“这一切好像都跟走火入魔有关系。”宁青玄沉思,“我们也没见过走火入魔的人,书上说走火入魔的人经脉逆流心智受损行为情况下行为可能异化。”
“而且这件事里好像也没李元宵师兄妹什么事,元乘师叔走后他们也没什么大的动静”
那这怎么推?
结合李元乾说的话来看,那就是李元乘走火入魔暴起伤人后被爹发现,为了解决走火入魔问题,爹在首阳宗小住,问题有所进展但不知什么原因又加重情况,只能强行化去李元乘修为,修为被封后李元乘一病不起李元乾也身受重伤,而爹也是灵力受损,又在一月后遭人袭击身受重伤陷入晕迷。
爹遭人袭击这事与这件事有关吗?李元乘真的只是走火入魔吗?如果十年前我真的查到些什么东西拿一定是和这有关。到底是什么?
宴宁还在思考,道玄开口:“李承吾练过九转玄功吗?按辈分他是你们太师叔吧。”
“这个我倒是听元乘师叔提过一嘴,说是李夷吾太师叔也有天分,宗主也想让他学,但他不愿意花费那么长时间去博一个可能性,也不想激化矛盾,毕竟他当时在门中人缘不好,宗主那时也还没当上宗主也没收徒,若是把自创功法传给他可能会招来同门侧目。他把全部精力用来修行法阵,听师叔说他于法阵一道上门中无人望其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