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分你一半(2 / 2)

正给她夹菜的季长安脸色一顿,淡淡道:“好,我去娶亲。”

知道他说到做到的性格,浮藜不开心了,还很生气,她放下筷子:“你怎么这么没原则。叫你干嘛你干嘛。”

季长安啊了一声立马改口:“不,我不娶亲。”

这也不是浮藜想要的,而且这样断人姻缘好像也不好,浮藜闷声闷气:“你也可以去看看,毕竟是大事,不过到时候你要跟我说。要是你有什么心愿我也可以帮你完成。”

“好,我会和你说,我没有什么心愿。”

吃完饭,二人闲话了一会,浮藜才回去,起身的时候她看了眼书架,那是她曾经藏身的地方,如今排布还是一样的,屋外的也还残留着火烧的痕迹。

看到这些,浮藜轻松起来,笑容才露出就想到刚才的话题,才翘起的嘴角立马下沉,同时心中涌出一股微酸情绪。

这是?

她忽然明白先前心中那抹酸胀情绪是什么。浮藜垂下眼,一脸晦暗,不再停留直接化光离去。

回到海底,还是静不下心。

她有点想季长安,她不想想他,尤其是在他会知道的情况下。

为了压下念头,浮藜再次忙了起来,人员安抚处置,权利移交,安防布置,将先前的伙伴和部下接回北溟海,最重要的是,把海底密牢中的母亲解救出来。

她潜入海底,找到密牢,却解不开封印。

当初为了躲开他的追捕,母亲送她出海后只身回了海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被封印在海底密牢,她还没有从母亲手中接过权柄并不知密牢的打开方式,只知密牢里关了凶兽,由历代海主镇守。

看着与记忆里分毫不差的母亲,浮藜低头靠在封印外:“娘,我报仇了。我终于杀了他。”

封印中的人默然不语。

“他还是那么谨慎,杀了几次都不成功,最后还是装扮成他女儿才潜入宫中暗杀了他。”

浮藜转过脸去,语带凄凉,“他又有了个女儿,是个比你我都漂亮的鲛人,修为平平却也单纯天真,她不信他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却做不到对证据熟视无睹,我打晕她扮成她的样子进了北溟海,杀了当初那些害我们的人,但我放走了她,兴许她日后也会来找我报仇。”

“明明是一个男人的错,为什么要我们这些女人来承担恶果?”

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不指望有人能答,她侧过头看了眼母亲,低声道:“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个人仰慕我,还用他的命救了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他。他不要赏赐也不求回报,但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思及此,心脏慢慢酸疼,她已经不像分辨是什么情绪是谁的情绪,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心:“我不是对他没有意思,他为人正直良善,有才华又不傲气,可他终究是一个凡人,可他就算不是凡人,我也不敢轻易交心。”

即使隔着封印也能看到母亲身上累累伤痕,浮藜勾唇一笑:“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不是麽?”

自然没人回答,只有海风微幽回**在深渊牵起衣发纷飞留不住要走的人。

回到宫殿后,继续工作。伏案至天明,灵鱼来报:“海主,季长安一大早背上包袱出门了,眼下已经出了云州前往梁州了,不知他要去哪里?”

那些话他听到了麽?还是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了?浮藜垂眸不语。

灵鱼之前被季长安救过,对他心有好感,看他一个人走有些放心不下,再次进言:“季长安一介书生独自出门,山高水远的,怕有危险。”

浮藜挥挥手示意灵鱼下去,灵鱼不听:“季长安曾经帮助过我们,他如今负伤离去,我们怎好不闻不问?”

浮藜抬起眼:“他受伤了?”

以为她回心转意,灵鱼立马点头:“他看上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身形也乍然瘦了许多,看着是病了的样子。”

终究还是有影响的吧。浮藜不知该如何接话。闭上眼感受他的情绪,很平静。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平静?他什么都没想,为什么不想了呢?

浮藜突感烦躁,捏了捏鼻梁:“我知道了,下去吧。”

“可季长安他……”

“下去!”

听到海主厉喝,灵鱼不再言语低着头往后退去。

大殿上只剩下浮藜一人后,她伸出手抚上心间,季长安,谁让你走的?你以为一走了之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

可什么是解决方法,浮藜也不知道。

烦闷中,她拎起酒壶喝酒,喝完一壶又一壶,喝到喝不出酒味还是没想明白季长安到底怎么想的,她也不想了直接去他家。

人走茶凉的室内空空****,夜风一吹,更显空旷。

看不到人,浮藜直接将书架推倒,摔破鱼缸,打翻砚台,气还没消,又将毛笔折断,谁料毛笔是季长安用竹子削的,内里不平,突出的尖刺刺破指尖,沁出血珠,浮藜不在意,眼神还在室内搜寻着还有什么可解气的东西。

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她感到细细密密的疼痛自心发出刹那间便传遍全身,这突如其来的怜惜心疼又为那般?

这会倒是心疼起来了,那为什么还要走,对面是深深的愧疚与怜惜。

才消下去的火气蹭地又涨起,浮藜猛然起身化光追去,来到季长安身边,见他提笔伏案在桌不知在写些什么,见她来,他放下笔。

“你喝醉了。”

“你准备去哪。”

“哪都行。”

“就是不回北溟海是吧。”

季长安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在浮藜失去耐心前叹息般应声:“那我能怎样呢?我该怎样?”

浮藜也不知怎么回答。她想他回去但她给不了回应。默然间低眼,看到他写的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哼,写这劳什子来宽慰自己麽。

“季长安。”

“在。”

“未遇到我之前,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季长安沉默一瞬才答:“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时想当一个夫子或是游医。”

“为什么又变了志向?”

季长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没有变,只是暂时什么都不想做。”

察觉出他话中落寞,浮藜放轻声音:“抬起头来。”

灼灼烛火中,漆黑的一双眼直直地望着她,衬着光,异常明亮温暖,让浮藜不自觉别开眼,又回过神,在昏黄烛光中,他病弱冷白的脸有了温度显得腴润不少,只是唇上的殷红也更加夺目。

“你怎么了?”看他嘴角有血,浮藜伸手去摸,被季长安稍稍一撇,偏过了头,“没事。”

“说,怎么了。”

季长安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垂下眼语调低哑:“方才惊惶不安又心情烦躁,怎么样都平复不下来,我怕是你有事,忍不住用心去感受,察觉到你在喝酒,喝了好多酒,喝酒伤身我想提醒你但又不能……”

话音被吞没,犹带酒气的唇靠了过来,封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