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
像是被绑在手术台上不打麻药直接开刀做手术一样,眼睁睁看着着刀往身上扎,扎出一个血窟窿后刀还在肉里戳来捅去。
被扎穿的身体破了洞,和着漏血气的风,熏得宴宁想晕都晕不过去,她费力又缓慢地抬起手想要挡住漏洞,指尖一凉,碰到冰凉铁刃,疼得她倒抽冷气。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渐渐有了腐烂的味道,宴宁受不了,偏过头,一双通红似火的眼睛直盯着她,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这梦,还挺真的,她快速睁开眼想起身,才欠起身一口血就呕了出来,疼痛让她清醒。
不是梦,穿越了!
念头才起,过往一生如同幻灯片一帧帧在脑海中闪过,定格在眼前。
原主宴宁,清和门少门主,追查风尘女子失踪案查到了首阳宗李元霄身上,确认他强虏风尘女子做炉鼎练禁术,找寻证据之时反被李元霄设计围困耗尽修为而死。
记忆看完,宴宁气得心颤,心疼身更疼,痛楚让她痛到失语,不能死!
既然穿到原主身上就要为原主报仇!
宴宁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再次转过脸,还是被吓到。
左边右边都躺满了尸体,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姣好身形娇弱的妙龄少女,生前受尽折磨,死后躺在寂静幽暗的静室里无人问津无人收尸。
方才盯着她看的姑娘离她最近,身形尚幼,一张满月似的脸上戾气横生,是心有不甘的怨怒。
修道之人居然残害普通人!也要为这些姑娘报仇!
咳,咳,又呕出一口血,宴宁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盘算着怎么脱困。
靠自己有难度,靠别人也不保险,那要怎么自救?争取自爆同归于尽吗,但眼下灵脉被封,自爆也很难。
再想想。
听闻李元霄有个爱慕他的师妹,时常针对李元霄身边的异性,心有有了成算的宴宁一边打坐一边等着李元霄的到来。
顷刻间,一道强光乍然斜入,刺得宴宁睁不开眼。
她微微眯眼,瞅见一道人影飞身而入转眼就到了眼前,她头也不抬声音冷然:“李元霄,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李元霄瞟了眼一身血渍的宴宁,冷笑一声:“你现在连气息都无法维持,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首阳宗主修丹道,于功法一脉上多有不及,以炉鼎之术配之丹药能短期内提升修为却有损仙寿且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不疾不徐说完话后,宴宁稍作停顿,看李元霄脸色稍霁,她才继续,“清和门以剑道入圣,对武道练体一术也多有研习,我助你化解风险,你给我一个体面,如何?”
以为她是求饶想要自己放走她,却听到要体面。李元霄有些懵,狐疑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会杀你又不做别的,有什么不体面。”
“你肯定不会让我活,但我也不想在死后留下话柄遭人耻笑。”宴宁摸了摸自己梳得精致繁复的发髻,“我如今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李元霄上下打量她,着彩衣,插红花,戴金钗,点绛唇,描花钿,身披流光帛,脚踏金缕鞋,端的一副娇媚容颜,确实不像修行之人。
他没有作声,冷眼瞧着宴宁。
宴宁扯下头上牡丹往地上一撇:“清和门宴宁化身花魁歌姬离奇横死,是仇家寻仇还是风流孽债……”
李元宵撇清关系:“我只是打了你没怎么你。”
宴宁抬起浓妆艳抹的脸:“有区别吗?我名声本来就不好,保不齐之前有人在怡红院见过我,艳闻更容易漫天飞。”
暗室中亮起一缕微光,是她莹润如玉的脸。李元宵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似乎在考虑。
“我死后你准备怎么处理我的尸体?伪装成妖兽所杀还是毁尸灭迹?”宴宁自问自答,“无论哪种方法,都会留下疑点和痕迹,最好的方法是给我疗愈部分伤再制造些新伤让我陷入沉睡,不死也醒不来,这样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
“可眼下你修为暴涨功法却尚未圆满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你不仅不能让我陷入沉睡,反而一段时间内你都不能动用灵力让外人看出你练了禁术。”
说了好长一段话,宴宁体力不支,头耷拉下来,皱眉忍痛,喘息却止不住的粗重起来。
仙家百门中,确实以清和门、同尘教道法最为出众,若是能得他们内门道法……
李元宵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的宴宁,中了毒受了伤又封了灵脉还能在丹房里支撑一天不倒下,才十八九的年纪就能和他练了三十年的人打成平手甚至占了上风……
李元宵有些动摇嘴上还是不让步:“门派不同,功法不通。你别想拖延时间,死心吧,李府周围都被我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有人会来救你。”
宴宁哂笑:“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顾虑的,外人进不来,我也被你打成重伤封了灵脉能逃哪去?你我门派有别,功法是不相通,贸然研习恐有废功之患,但基础功法是相通的,正如我不习丹道但也能练出最基本的补气丸,你不懂剑道也知防身之术。”
看他存疑,宴宁再下猛药:“听闻首阳宗首席大弟子李元机不仅道法卓越,见识更是广博,对各大门派,功法轶事颇有心得,又常下山布道施善,不仅深得首阳宗宗主喜爱,在仙家百门中也是声名赫赫,要是传闻不虚的话,他应该就是下一任宗主吧。”
“可你明明也熟知其他门派的功法啊,在先前的打斗中,你还破了我的离魂阵,可世人提起首阳宗只知李元机……”
话未说完,宴宁就被李元霄掐住了脖子,阴冷的眼神斜了过来:“他是我师兄,不要挑拨离间。”
原本就有伤的宴宁又被人这么一掐,差点断气,她疼到冷汗直冒,仍然淡淡道:“我一个将死之人能挑拨什么,无非是要个体面罢了。”
李元霄眼眸一闪,强行塞给她一颗毒药,看她咽下后才松开:“你要怎样的体面。”
宴宁轻咳:“烦你差道童送一套法衣过来,也帮我卸去这一身招摇装扮,我死后不能将我送回师门就请给我打个结界让我安心入土,我不想尸骨无寒的时候还被野狗啃食。”
思量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会产生什么变故,李元霄拈出一个传音符,暗语几声后威胁她:“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如此不自信可以记下要领回去问李元机啊。”
李元霄凶狠地剜了她一眼,很是嫌弃的拖起她飞身出去,来到一片开阔之地。
天光明亮下,一身血污身上还插了一把刀的宴宁显得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