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西门寒舟一腔心思放在我身上，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又岂会让我全身而退！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三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不敢想等到唐惊鸿醒来，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我也不敢想，三年后，我将以何种身份重新回到唐惊鸿身边……

“罗白衣，我愿以我大半修为换唐惊鸿一命，也换能与你耳鬓厮磨的三年。”西门寒舟朝我伸出一只手，眸中满满期盼。

从走进寒山亭的第一步，我就已无路可退。

泪水从我眼中一涌而下，我痛苦闭眼。

“选择权在你手中，我不会勉强你。”他颓败垂手，“白衣，你总该知道，三年，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我的哽咽声在北风中颤抖。

明明是为了救唐惊鸿，我却觉得自己与唐惊鸿的距离越来越远。

“西门寒舟，我可以留在中州三年，但我只会以朋友的身份辅佐你，不会接受你给的任何名分。”我亮明自己的立场。

“你若想戴着面具，或用易容之后的脸留在我身边，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冷笑，“就算娶不到你，我也会让所有人知道，唐惊鸿的女人曾经有三年时间是属于西门寒舟的！”

他的话如同一把匕首，稳准狠地穿透我的心房，并在里面戳个不停。

西门寒州明面上放弃娶我，其实是以退为进。

世人皆知，我现在是南歧城主夫人，唐惊鸿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若留在西门寒舟身边三年，世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唐惊鸿！

一边是唐惊鸿的生死，一边是我名声尽毁，被世人耻笑，与唐惊鸿再也难有未来。

我已经走投无路。

我多么想对西门寒舟说，再容我考虑几天。

但，唐惊鸿体内的化尸毒已经等不及了！

西门寒舟说的对，活着比情爱更重要。

“西门寒舟，这笔交易我认了！”

我故意把“交易”两个字说的很重，因为我想让他记住，今天我应下的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出自我的本心。

“罗白衣，你性子狡黠多慧，仅凭空口白牙一说，我是不会为唐惊鸿解毒的。”

他看我的神色中已多了几分运筹帷幄。

“你还想怎样？”我的心早已凌乱。

“既然你都答应了，不妨再拿出点诚意来。”他说着从衣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圆钵，放回亭子中的石几上。

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了把小小的匕首。

寒光一闪，匕首划过他手腕，几滴猩红的血落进圆钵。

他玩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白衣，只有我俩同时把血滴进九孔钵，立下三年血誓，我才会去救唐惊鸿。”

九孔钵！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九孔钵乃远古圣器。它辗转世间千年，为五州历代九个最刚烈公正之人的鲜血所铸，它代表的是守诺，重信。

听阿婆说，以前较大的城池间结盟都会用它，双方煞血为盟，如果有一方反悔或不遵守盟约，必定被九孔钵反噬，没有任何好下场。

“罗白衣，你敢不敢？”西门寒舟反手扣住我手腕，“用我与你的三年换唐惊鸿的命！”

为救唐惊鸿，我已经没有什么不敢做，不能做的了！

我把手腕放到他匕首的利刃上，用力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