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白手指停顿了一下,平静摇头:“没办法。”
宋喜乐激动道:“不可能的,怎么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爱信不信。若连我都信不过,你可以去找孙先生问一问,他饱读诗书,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再不行,你可以去找那位什么高公子帮忙,进入县城最大的书阁,那里藏书万册,指不定你能找到解决之法。”
“你能不能认真点回答我的问题,我都一不小心被何玉成给卖了,你还不帮我。若是字迹无法恢复,我便必须要嫁给何金成。”
迟玉白皱起眉头,放下茶壶叹了一声,抬头看她:“我很认真在回答你的问题。的确没有办法,也从未听说过乌墨汁写出的字迹消失后可以恢复。”
宋喜乐冰冷着一张脸,沉默。
迟玉白无奈道:“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乌墨汁取自何处吗?”
宋喜乐想了想,不确定道:“听这名字,有可能是取自乌贼之身?”
迟玉白颔首:“你猜的不错,这乌墨汁,的确取自乌贼之身。乌贼之所以叫做乌贼,便是因为一些无赖之人总是会偷偷的用乌墨书写欠条以及契约之类的东西,等字迹消失,好达到赖账的效果。乌墨的消失,是随着空气挥发掉的,并不是隐匿在纸张之上。你说,已经挥发掉的东西,如何恢复。”
这下,宋喜乐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浑身一软,沮丧道:“如此说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嗯,确实没有。”
迟玉白顿了顿,迟疑着问:“不过,你如此不想嫁何金成,难不成是对那位锦羿公子早已动了心?还是已经私下互许终身?”
宋喜乐耳根一红,斥道:“你胡说什么,他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我自然不会动真心去喜欢。与他,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迟玉白嗤笑道:“你就嘴硬吧!既如此,我也懒得替你想办法逃婚。你性子如此野,安心嫁了也是一桩好事。”
站起身,便要往屋里走。
宋喜乐猛然一惊,赶紧的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办法自然是有的,你不过当局者迷,加上对何金成是有感情的,因此才会不知所措。”
迟玉白转回身,轻蹙眉头:“宋丫头,承认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你不知道自己更喜欢哪一个。”
宋喜乐嘴硬道:“我没有,一个都不喜欢。”
“罢了,这个问题你自己慢慢想,我不多问。”
叹了一声,迟玉白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你就假装顺从,答应成婚之事。反正距离婚期还有两个月,你且先让所有人以为你已经接受成婚之事。便可早做筹谋,等到成婚那一日,就算是偷偷逃跑,也无人知晓防备。你说是不是?”
“说的轻松,那何玉成既然能如此算计我,我若是假装顺从,不见得他就毫无防备。真等到成婚那一日,万一他还是防着我,我岂不是连最后逃跑的机会也没了?”
“你如此聪明一个人,难道还怕别人算计了?”
迟玉白轻哼一声,“办法,总是有的。至于能不能让何玉成完全放下对你的防范,就看你自己了。”
宋喜乐蹙眉,低头怔忡望着婚书,倒抽了一口气。
迟玉白重新坐下,继续泡茶,“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何金成身上隐藏的秘密,你一直都没弄清楚,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秘密倒是什么吗?就算你喜欢那个锦羿公子,你可以问问自己,对他,又有几分了解,你的那份喜欢,究竟值不值得。”
“这世上的喜欢与不喜欢,从来不在于值不值得,而在于,你喜不喜欢。”
宋喜乐恢复了平静,将婚书折叠整齐放进袖兜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走远了些,顺天意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凝眉问:“她就这么走了?”
迟玉白点点头,抬头问他:“你一直没跟我说过,何家那位,隐藏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还有,这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他为何非要娶宋丫头?”
顺天意呵呵笑了声,悠悠然坐下:“我哪知道他为何非要娶这丫头,至于他的身份,早晚你们都是要知道的,没必要非得现在知道。总之呢,宋丫头嫁给他,保证不吃亏。”
迟玉白若有所思,递了一杯茶给他,两人举杯对饮。
回去之后,宋喜乐情绪消沉的将自己关在屋里关了一整天,失了魂一样,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户外萧瑟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