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不知道,但还是屏退了四下的下人,沈桃看着他道:“你私盗铁矿,私吞赈灾粮的事,我们已经知晓。”
蒋氏泪眼婆娑地看向韩昌:“这就是连日以来,你忧心不已的原因?你怎么能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是要杀头的。”
她虽然早已察觉韩昌为了她的病钱,做了很多不能为人道的错事,但也只因为是一些贪污受贿,可是铁矿、赈灾粮这种,弄不好命都是保不住的。
韩昌不说话,蒋氏却要往床下爬:“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赵钦在一旁冷眼看着道:“偷盗铁矿、粮食还不算什么,他最大的死罪,是谋逆。”
韩昌本来是扶着蒋氏的,听了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话可说清楚,我是贪了不少钱,可是从来没有谋逆的想法。”
蒋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韩昌:“你到底做什么了?”
韩昌极力解释:“我对天发誓,我从未谋逆。”
赵钦逼上前道:“你不谋逆,那我问你,采的铁矿去了哪?是不是拿去给敌军做了武器,赈灾粮又去了哪,是不是送给敌军做了粮草?如果这都不算谋逆,什么才算。”
韩昌见着赵钦气势逼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他支支吾吾道:“徐管事说有人高价购买私铁,是趁着战乱好再转卖给朝廷,所以我才发现铁矿之后,隐瞒不报。”
他让灾民进城也是因为徐管事说这些灾民要是发现了矿洞,机灵地去找知州举报他瞒矿不报,那他铁定就会丢了乌纱帽,所以他才放这些人入城。
困住温景尧也是这个原因,他虽然没了官印,但还是身有官职,他害怕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行径,才一直让他往上奏表这里的情况,所以就索性把他锁在客厢里。
“那赈灾粮呢?”
“徐管事说,这些赈灾粮如果交给上头的人,卖给他们一个好,我就能向上升官,到时候带着我夫人可以去京城寻名医。”
赵钦想着,韩昌这些话,如果说的不是假话,那只能证明他是个蠢人,什么都是徐管事,徐管事,一县之令,居然被一个府中的管事,愚弄到这个地步。
他厉声斥责道:“你拿着皇粮,不把赈灾粮分给百姓,却拿去媚上,你知不知道现在那些东西很有可能在敌军手里,如果他们打到京城,我问你,你去当哪门子的官,是去鬼门关吗?”
韩昌被赵钦说得一愣一愣的,只在心里想这个年轻人好大的气势。
沈桃看向韩昌:“你既然说徐平一直能找到人高价收购铁矿,那你可见过银钱?”
韩昌愣愣道:“我见过账本。”
赵钦摇头,如此蠢货,居然作为一方的父母官,是社稷之不幸。
沈桃不明白的看着韩昌:“你就如此信任徐平,只看着账本就相信他说的一切?”
韩昌看了一眼蒋氏道:“我夫人的病,需要日日以赤箭来养,这找寻的人手费用,运途费用,上下打点的费用,十分琐碎,我怎么可能一一和徐平去对,只要他能找来赤箭,那他也贪不了多少钱。”
韩昌作为贪官悟出的道理都是,只有把手下人喂饱了,这些人才肯尽心的为自己做事,所以他明白有些支出必然是对不上的,但也不会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