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直闭着眼睛的周温良发出几声咳嗽，他张大嘴喉咙中发出风箱拉动的声音，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像喘不上来气一样。

周温良赶忙起身把手放在他胸口上替他轻轻顺着气，眼神里都是紧张与焦急，“爸，爸，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跟妹妹都等着你呢，姐姐说了，你一定能好的。”

周温良在周四平的抚慰下慢慢的又平静了下来，他幽幽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周四平，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沈云香身上，似乎有话要跟她说，沈云香赶忙走过去。

“周伯伯，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谢……谢……谢谢你，我，我，我可以放心的走，走了，平，平，照顾好妹妹，等你哥哥回，回来！”

周温良嗓音干涩像是带着砂砾，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沈云香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心头不由得一紧，半晌她尝试着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

“没事儿的，你爸爸他还活着，别怕！”

周四平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这才舍得眨了一下眼睛。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温良胸口起伏变大，他在用力的呼吸，只是每次呼吸都十分困难，就像是水泵抽水的时候水塘里没了水一样，断断续续，看得人很是心焦。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温良猛然睁开双眼，嘴里开始喊饿，这时韩晋松已经带着周茯苓回来了，还带回来两盒小米粥。

“爸，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端饭。”

周四平赶忙跑到桌子边拿起饭盒又慌张的跑回床边，慌张到把饭都弄撒了，“饭还是热的，爸，你张嘴我喂你吃。”

“还是我来吧！”

沈云香心知这是回光返照，她忍者落泪的冲动走到周四平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饭盒，韩晋松走到另一边帮着把周温良给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

沈云香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到周温良嘴边，周温良张口含下，喝到第三勺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吞咽了，目光直直的盯着病房门口，“文丽，你来，来接我来……了！”

“了”字落下，周温良的手重重垂了下去，头歪在一边，彻底没了生息。

“爸，爸你怎么了爸，你醒醒啊！”

沈云香眼眶一热，也跟着落下泪。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哭了，哥哥，哥哥……哇哇哇……”周茯苓一开始还拉着周四平的衣服叫他别哭，周四平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周茯苓吓得也跟着哭起来，一开始还瘪了两下嘴，听哥哥哭的伤心，她也跟着大声哭起来。

韩晋松眼眶也跟着红了，弯腰把周茯苓抱在怀里安慰，“茯苓乖，别哭了，姐夫抱抱，好了，不哭了啊，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韩晋松把周茯苓抱在怀里，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周茯苓还是哭了不住，“我要哥哥，我要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妹妹……哇哇哇……我要哥哥，哥哥……”

不管韩晋松怎么安慰周茯苓还是哭个不住，嘴里一直含着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妹妹，她一直得不到回应就一直哭，一直哭，韩晋松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温声哄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茯苓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随后慢慢睡了过去，哪怕是睡着了还会时不时抽一下，啊一声，小嘴瘪着，一张小脸哭的通红。

周四平哭到嗓子都哑了，他发现父亲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他就往自己手里呵口气把手搓热之后又去搓周温良的手，搓了很久也不愿放弃，他以为这样周温良就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