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爷好大的口气,”水荇端端正正坐下来,一反方才温柔和顺的模样,清秀的眉眼带出几分凌厉,“你一个地主乡绅,也敢自称是天吗?传出去,你们黄家满门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黄老爷一个激灵冷静下来。
僭越身份,自称为天,罪名可不小。
魏水荇一个村姑,把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在他身上,纯粹是想让他死。
好狠毒的贱人!
“魏水荇,你们这一家子又是拿刀恐吓又是言语威胁,是不想把地还给我了?”
水荇笑道:“黄老爷,我们李家清清白白,不做这样的腌臜事,咱们丁是丁卯是卯,坐下来好好把这件事说明白。”
“有什么好说的!”黄老爷将粗瓷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赶紧把契书拿出来,咱们就此两清!至于那劳什子的文书,老子是绝不会写一个字的!”
他死死咬着牙花,盯着水荇的眼神犹如恶狗。
水荇不用细想就知道,今日放走黄老爷,他必定会找准机会报复。
看来此事真的不能就这么轻易了了。
还真的得用三花母子的法子。
水荇索性也不跟黄老爷啰嗦,她起身笑眯眯地走近,双手捧起一盏茶奉给黄老爷。
“黄老爷消消气,吃口茶润润喉,咱们再说这契书的事。”
黄老爷冷哼一声,根本不想接。
这村姑心思太毒,他怕这茶水中有毒。
“黄老爷竟然连茶都不肯吃了么?”
水荇玉手一扬,热乎乎的一盏茶尽数泼在黄老爷的脸上。
茶水是用滚水煮的,虽然晾了一会儿,但依旧很烫。
黄老爷登时惨叫起来。
水荇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抄起粗瓷茶碗往地上一磕,捡起碎瓷片横在了黄老爷的脖颈间。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好!媳妇儿好厉害!”
宝儿的大声喝彩把众人的魂儿给唤回来,李铁牛已经吓得瘫倒在地:“魏水荇,你、你这是要干啥?你知不知道,杀人偿命啊!”
黄老爷比李铁牛好不到哪里去,他想喊人,却不敢张嘴,一双死鱼眼牢牢盯着水荇手里的碎瓷片,生怕水荇手一抖,这瓷片就划破他的喉咙。
“魏娘子,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就是七八亩地吗?我、我不要了,送给你们都成!”
水荇眉眼弯弯:“黄老爷的东西我们不敢要,这地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咱们把账掰扯清楚,谁也不欠谁,岂不是更好?”
“娘!”
她喊一声李三花:“去把租地的契书拿来,麦穗,你套上车去镇上,把里长请来,麦芽,去准备文房四宝,咱们要跟黄老爷算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