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今天就要收回去,”黄老爷捧着茶碗冷笑,“你们把当时的契书拿出来,咱们现在就销毁,以后各自不相干。”
水荇淡笑:“黄老爷,这恐怕不行吧……”
“水荇!”
李三花忽然高声打断水荇:“你别插嘴,他要收回这地,那就叫他收回去!我早就不想种地了,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就能保证不饿死,种它干啥!”
“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黄老爷得意地大笑,“那还废话什么,赶紧把契书拿出来。”
“把契书给你可以,但你得给我写一纸文书,写明不许你女儿和女婿以后再来招惹我儿媳妇,把脏的臭的都往我儿媳妇身上泼,你要是不写,今天这地你就别想收回去。”
“咣当”一声,李三花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大剪刀,一下子插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碗都跟着跳起来。
“没有这纸文书,想要收回地,就得从我李三花的尸体上踏过去!”
水荇惊了一跳。
她一直纳闷李三花怎么一声不吭,原来她婆婆是憋了个大招啊。
“娘,你别这么冲动,快把剪子收起来……”
李三花“啪”的一下,打掉水荇伸过来的手:“别动,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儿呆着去!”
说着就顺手拔起剪刀,把尖儿对准自己的心口窝:“黄老爷,写不写,给个痛快话。”
黄老爷面色阴沉,气得胡子都在抖:“泼妇,真是泼妇!”
李铁牛赶紧帮腔,指着李三花怒斥:“李三花,你就是一个泼妇!还不赶紧给黄老爷赔礼道歉!”
“凭啥?就凭他是个地主?我儿媳妇回娘家碍着他什么事了?他自己千挑万选的女婿管不住裤裆里的二两肉,一双贼眼盯着我儿媳妇看,不怪他女婿,还怪我儿媳妇?天底下怎么有这样荒谬的道理?”
李三花越说越气,越说越急,那剪子颤颤巍巍的,好几次,水荇都怕她真的戳到自己的嗓子眼。
“娘,”水荇急得不行,“你放下剪子,咱们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这事我另外有法子,你别急。”
“你能有啥法子?”李三花很嫌弃地瞅了水荇一眼,“你就是锯了嘴的葫芦!别人欺负你,你一声也不吭,我要是不管这个事,这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水荇说不过李三花,急得去戳宝儿:“宝儿,你劝劝娘。”
宝儿很听话地点点头,忽然解开外裳,从腰间掏出一把砍菜刀,“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差点把桌子给劈两半。
“你写不写!”
他凶神恶煞地朝着黄老爷吼:“你要是敢不写就收地,我手里这把刀可不答应!”
水荇心潮翻涌,眼前发黑,差点站不稳。
这母子俩……这不是在胡闹吗!
黄老爷吓得够呛,身子直往椅子下头滑溜:“你们这是想干啥?我可带着人呢,只要我喊一嗓子,我的人就会冲进来!到时候,我就叫你们全家去官府里吃牢饭!”
“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进来。”
事已至此,水荇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拍拍宝儿,叫宝儿把刀收起来:“好宝儿,你就站在院门口,我若是不发话,谁敢进来,就把谁给丢出去。”
“魏水荇!”黄老爷指着水荇怒斥,“你一个小小村姑,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