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乐昌有话要说的样子,寒酥示意兰桡将她推到凉亭,屏退了下人。
乐昌低眸,呆呆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乐昌抬头看了看寒酥的手臂和脚踝,神色复杂“让你受这么多苦是我的错。”
寒酥挑眉“多半是独孤氏所为,与你何干?不用自责。”
乐昌眉头微皱,表情犹豫,似乎纠结着什么。
寒酥看出乐昌有话对她说,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乐昌挣扎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寒酥说:“真的对不起,其实我知道扶手有问题。”
寒酥一怔,眨了眨眼,是不是人脱力后耳朵会不好使?
她听错了吗?乐昌明知道有问题还往前去?
乐昌看着寒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每日都会去露台,对那里非常熟悉,有一点变化都能看得出来。”
寒酥点头,果然是才女,观察能力一流,依旧疑惑。
“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何照去不误?”
乐昌神情凄婉,眼神逐渐变得空洞,风吹起鸦发,似乎将她的生气也带走了,显得更加纤弱。
“因为想死。”
寒酥瞪大双眼,张着嘴,难道是风太大,她听错了?想干嘛?
乐昌看着寒酥震惊的表情,苦笑一声“这么震惊吗?”
寒酥眉头微皱,小说里乐昌是知道前夫死后才殉情的,现在李念活着好好的,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先生,我知道您国破家亡,被迫与心爱之人分开,内心凄苦。”
“可是,我们成为师徒后,您明显开朗了很多,笑容也多了,身体也康健了不少。”
乐昌点头,牵起苦笑的嘴角“你说的没错,期初因为不喜云处道,连带着也不喜欢你。”
“可是后来发现你是真的愿意学,学的也快,我也逐渐沉浸在诗书中,仿佛回到从前。”
乐昌眼神逐渐缥缈,似乎陷入回忆,停顿了一下,表情逐渐痛苦。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表象。”
寒酥看着揪心“我知道您心里苦,委身敌国权贵是一种折磨,可是我们得往前看,还是有转机的。”
乐昌无力的摇摇头,眼神呆滞说:“我曾经也幻想过,可是现在回不去了”
“时局是瞬息万变的,一切皆有可能,不能轻易放弃”
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呢,谁知道两年后会有战乱。
“生命如此可贵,要好好活着,就算为了爱着你的人”
寒酥感觉快成开导专业户了,前几天刚开导了乞丐,现在又劝解亡国公主。
提到爱人,乐昌眼神微动,好似有了一丝生机“那日你提到孝穆,他在打仗?”
寒酥颔首:“没错,他组织军队,准备复国。”
乐昌神色复杂:“他只是一个文人,从来没吃过苦,如何能行军打仗?”
“他为了和你在一起,愿意吃苦受累,冒着生命危险,你难道不应该坚强地活下去吗?”
乐昌嘴唇微微抖动,眼眶泛红,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双手捂着脸逐渐泣不成声。
寒酥看着美人落泪,心里不忍,泪水果然是必胜法宝,她都心疼了,何况是那些男人呢。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乐昌边哭边说。
寒酥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乐昌忽然寻死呢?是她忽略了什么吗?
可是之前一直挺平静的,他们和独孤氏相安无事,要不也不会着了道。
“发生了什么事?”
“我怀了身孕。”